約莫又走了有百步,我終是按捺不住,停下腳步,“餘將軍,請恕阿心隻能相送至此,再遠些歸去遲了,恐師父擔憂……”
三分三的藥效我是曉得的,但我從未見地過它起效如此神速,乃至於我覺著統統都不逼真。
他原是向我索要藥齏,我也不知本身在嚴峻些甚麼。“有倒是有,隻是這藥藥性暴虐,餘將軍要來何為?”
我從屋裡出去,一眼就瞥見餘玠好好地在屋前站著,一手牽著大黑馬,一手撫摩著它的腦袋。我駭怪地站在屋前,不能確準麵前所見是真的,還是幻景。昨夜入眠前,他還起臥不便,我診過他的脈,肺腑因受震尚衰弱著,不過一夜的工夫,他便複原了,彷彿從未受太重創似的。
這是打哪兒提及的話,我早明說了不重名節清譽那套虛禮的,怎又提起。
我疾步走到他跟前,伸手便扯開他的交領去看他肩膀上最重的一處創傷。當真是希奇,昨夜我還替他上了草藥,惴惴地希冀那創口莫要化膿,眼下再看,那道創傷雖還在,但創口已止血收乾,本來翻暴露來的血肉也都收斂了起來,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
餘玠笑道:“阿心女人說這藥又稱將軍回陣,想我軍中之人,創傷不免,想來待下回受了重創,便再無這等好命數,得朱先生與阿心女人相救,如有這藥,起碼能保一保性命罷。”
他冷不防這麼一提,我頓時就滯住了,應也不是,不該也不是,下認識地望向師父,向他求援。
這話另有些在理,我回身回房中取了些,包在紙包中,拿出來交至餘玠手中。“這裡約莫是三回用藥的量,每回三分三錢,餘將軍千萬要稱量細心了,一錢未幾一錢很多。”
師父笑著點頭推拒:“有甚好驗的,單看義夫兄的轉機也差不了。你也莫要妄自陋劣,三分三那樣的藥材,現在也能用得了,診脈還需師父來教?”
我頭皮不由一陣發麻,輕聲回道:“餘將軍請說。”
“啊?”我頓時大驚,張口結舌,格愣著直搖手:“不,不,餘將軍,我……”
“阿心。”他俄然轉過身,一臉莊正:“你我共處這數日,委曲你了。你救我性命,反倒為我所累,委實是我對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