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準是害臊，躲我們。”二嫂說，“事兒都做了，還裝。”

“時仿。”徐德富叮嚀道，“明個德龍另起爐灶，鍋碗瓢盆啥的籌辦好，油米麪你拿給他們，照德中、德立室的標準。”

“四爺你們下車，和四奶站在那兒彆動，也彆吱聲，我來對於他們。”佟大板子向嚇得神采煞白的徐德龍說，他很沉穩，解開轅馬肚帶，將車張了轅，再把鞍具搭在馬背上，麵對遼西來行抱拳禮道：“大爺，小弟送店主走親親。您瞧，是新媳婦回門，想借大爺一條路逛逛。”

“回門後，從明天起，你們另起爐灶，這是爹活著時定的端方。現在的兩間屋子小了一點，先姑息住著……”當家的徐德富做了一番安排。

徐德龍因為遭到驚嚇，支吾道：“徐、徐德，德龍。”

鬍子大櫃遼西來朝路上瞭望，腰間插兩把匣子槍。

去常熟屯必顛末狼洞坨子，富強樹林中埋冇著一杆人馬，數雙眼睛諦視坨子下那條曲折的鄉間土路。

二馬車由遠漸近，車輪轔轔。叭！叭！樹林間響著甩大鞭子的清脆反響。

女傭王媽出去倒茶。

山口枝子順手將一對銅骰子丟給徐德龍道：“四爺，留著玩吧！”

鬍子馬隊揚塵而去。徐德龍抹把盜汗，哈腰拾起地上的金光閃閃的銅骰子。

“薅疼了轅馬，尥蹶子踢了你我可不管。”佟大板子心疼馬，恐嚇道。

“啥叫活窯？”徐德龍明天近間隔見到鬍子，也不像人們鼓吹那樣鬍子多狠多狠，多凶多凶啊！特彆是給他骰子的鬍子，生得眉清目秀。

嫂子們談笑湧出去，目光一齊投向白布，目光又一齊投向丁淑慧。

“喲，紅了，紅了，我們四弟挺阿誰……”二嫂最活潑，問道：“淑慧，德龍行吧？”

在徐家人眼裡，十六歲的徐德龍穀子生果一樣成熟了，洞房的幔杆上搭塊白布，血斑刺眼。

“疇昔三爺被生拉硬拽進坐山好綹子，也算在綹之人，他們能夠認得坐山好，匪道有他們的端方，不打裡碼人，就是同道的人。”

“都已置備齊備啦。”謝時仿說。

“讓佟大板子去，他天南地北趕過拉腳的大車，和鬍子打過交道，懂他們的端方。”謝時仿說。

“四爺不知綹子端方，家裡有人當鬍子他們視為裡碼人（本身人），再就是活窯……這些與鬍子刮邊兒的就不搶。”佟大板子說，他趕車的姿式像衝鋒陷陣，握大鞭如握一杆槍，動搖時行動利落，從不拖泥帶水，牛皮鞭梢總在馬的頭頂上方叭叭脆響。

“淑慧啊，德龍少不更事，冷丁支撐個家，恐難頂對……舉家過日子端賴你啦。我這個兄弟我曉得，他不對的處所，你玩弄不了他就奉告我，我補綴他。”

“不能放過他們！”眾鬍子齊聲喊。

“弟兄們。”山口枝子向鬍子們道，“他家是坐山好的蛐蛐（親戚）。”

山口枝子騎馬繞車一圈，最後站在車耳板兒前，側身摸一下車耳板上麵，來到遼西來麵前說：“冇錯兒，是徐德大族的車。”

徐德龍聽入了迷，跟著哼唱兩句：“打鳥解悶散表情……”

“二弟。”遼西來謹慎地說，“瞅準有冇有跳子（差人）和花鷂子（兵），彆叫他們給算計嘍。”

“獾子洞村的徐德富？”山口枝子又問。

徐鄭氏說德龍麵子矮，剛當丈夫，你就彆逗他，饒了他吧。她叮嚀道：“淑慧，德龍返來你隨他來拜灶王，然後分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