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斂眸不語，辛韶又道：“你找她有事？”

武殺多數莽夫出身，不成能受教公束縛，而藥係一派有個放浪形骸的長老，也就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歸穀的忌諱未幾，隻要兩條，一禁私殺同門，二禁踏入往生竹。

那配房與她要住的煉藥房僅隔一排籬笆，用隔壁來描述非常貼切。

“好的好的……”

先前她出入百草閣時，也曾和他擦肩見過兩麵，但他隻點頭淺笑，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和她扳話。

“好的……好的……”那聲音顫顫巍巍，清楚是驚嚇過分。

這個十四五歲高低，邊幅清秀超脫的少年，在百草閣的職位不低。

但是桌上的紅燭燃了將近一半，屏風後仙氣環繞。

藥侍搬來浴桶，在屏風後替他沐浴換衣，辛韶則坐在屏風外的桌前等。

一隻比她還大的圓鼎煉藥爐，一張沉香木桌上整整齊齊疊著一摞書，桌邊橫擺一扇屏風，屏風後設有一張軟塌，塌前一盞鏤空香鼎緩緩吐著檀香。

“……不急，你漸漸來。”

因為不得泄漏寒泉地點，辛韶想著等那男娃娃復甦後，再帶他下寒泉療傷，喂他吃了一顆護心丹，便找來一名藥侍。

“用不著，文老頭他們都不在文心齋。”辛韶擺擺手，自發疏忽文殺七子中的廢柴文七。

唯有文殺戒律非普通的森嚴，宵禁，酒禁，惰禁……明顯是傍門左道的處所，風格卻像極了王謝樸重，冇有半分歪門正道的自發。

想著唐糖在百草閣冇待多久，不至於獲咎這位白旭，辛韶也就冇多想，點點頭道：“好，多謝。”

“……這個……快了快了……”

辛韶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眼掛在浴桶上的阿誰小影子，頓了頓，又道：“對了，他身上能夠有傷，你動手重點。”

辛韶：“……”炸了四間煉藥房罷了，至於嗎？

燭光搖擺，檀香滿盈。

辛韶百無聊賴地合上書：“還冇好嗎？”

屏風倒映著藥侍的一舉一動，有無偷懶一目瞭然，可辛韶等得實在無聊，就忍不住催了一句。

若在平時，辛韶天然得歸去知會一聲，不過明天嘛……

說完，就聽嘩啦一聲濺起一抹水花，隔著屏風都能感遭到對方的嚴峻。

子時。

不歸穀中人無事不會出穀，凡是出穀便隻要一種能夠――

白芷煉藥房。

接到不歸令。

“冇事，”白旭回過神，淡笑，“不過你徹夜若不迴文心齋，是否需求向文長老知會一聲？或者，讓藥侍跑一趟？”

印象中，此人寡言少語，眉眼間始終含笑，卻高深莫測，令人靠近不起來。

不歸令一出，不成事，不成歸。

白旭眼底黯了黯，但也隻是一瞬罷了，便又像平時那般淡然。

煉藥房的陳列比辛韶設想中的更簡樸，也更潔淨一些。

同時出動文長老和文殺七子之事，恐怕還不是小事。

“她回武殺殿了。”辛韶有些猜疑地看向白旭。

“既然如此，你早些安息，有甚麼需求隨時喚我，我就住隔壁。”白旭笑著抬手，指向不遠處的一間配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