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慢看看蕭翎又看看雍闕，再看看本技藝中金盃，躊躇半晌漸漸地呷了一小口，辛辣的酒味頓時嗆得她淚花直飛，引得那兩人側目過來。

霍安此次真被口水嗆到了。

“哎！好嘞！”她答得乾脆。

都是戲碼套路按本演，民氣隔肚皮各懷各的鬼胎，惠王是，他們也是。

晨間雲彩被朝陽塗抹得嫣紅，東邊一片祥雲升騰，簷下一樹西府海棠嬌顏初開，沾著夜裡凝成的露水，清爽可兒。雍闕恰是立於海棠之前，一手搭在臂彎裡，一手拿著根銀匙逗弄籠中鳥雀。

霍安顧不上疼痛，當真看了看，驚道：“還真是如夫人所說！是片桑葉呢！”他撓撓頭，皺著臉，“隻是刻得形狀太歹怪了些，主子眼拙瞧不出來。”

青陽縣離惠州城並未幾遠，十來裡的腳程，如果騎馬不一會兒就到了。帶上秦慢的馬車慢是慢些，但也在晌中午分雍闕諸人又踏著原路回到了盜窟中。寨門前圈套裡的毒蛇已經被清理潔淨，埋伏的刀劍還是森森地插著，折射著刺目標陽光，像一塊塊冰冷的墓碑。

既然戲開了頭，便再冇有不演下去的事理。雍闕的行動向來代表著天子的天意，朝局的風向，哪怕府中出了這麼大的事，剿除山匪的隔日惠王府還是一早便昌大得擺下一桌酒宴接待這位權傾朝野的宦臣與他的內眷。

說是酒宴，但是蕭翎精力委實不濟，坐了冇一會雍闕見他神容倦怠，主動提出請他先行憩息：“王妃之事便交給臣打理，必給王爺一個交代。”

這麼大動靜，早惹來雍闕的重視，瞧了一眼搖點頭，隨口叱了句：“細心著點。”

霍安差點冇被本身的口水嗆死。

秦慢下認識接道：“因此這是娑羅國的筆墨？”

霍安哈著腰行了個禮：“夫人起初席上冇吃多少，又被酒氣給熏著了胃，這時候胃裡烤著火難受著，主子過來給她取點零嘴填一填。”

雍闕沉吟著不說話，秦慢在旁等得望眼欲穿，半晌他勉為其難地點頭同意：“既然你求著咱家了，我也不是不通道理。”他瞧了眼她身上的累墜華服，內心瞭然，“去吧，換身簡便衣裳，帶上霍安，過一刻到王府西門候著。”

“這是……”霍安謹慎地察看了半天，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但是如何著都冇看出那些奇形怪狀交叉在一起的線條到底表達出了甚麼意義。他盜偷窺測了下雍闕與秦慢的神采，一個長指撫摩石麵深思不語，一個則木木地看著石麵，一臉的空缺……

霍安仇恨地撐著起暈乎乎爬起，冇防著一昂首差點又撞上了磨台，還好反應活絡險險避開，這一避他“哎”了一聲，捂著額頭湊疇昔細心瞧瞧，不太肯定道：“這是刻了個字兒？”

幸虧他部下人體味這位廠公朝務繁忙，隨時備著筆墨紙硯，隻是可惜了那塊上好的鬆山硯，平白摻了水潑在石麵上。

都說鬼手葉卿生了個天馬行空的腦筋，筆下刻物或是貌如天仙、好像瑤池，或是森羅天國、惡鬼食人。本日親眼瞧見了，霍安暗自慚愧與佩服自家督公與夫人，除了鬼畫符他壓根甚麼也冇看出來啊！

霍安縮在門後，用力捅了捅秦慢的腰，她扁扁嘴：“督主，早。”

他看著秦慢歡樂地拜彆，腳步也比平常烏龜似的磨蹭輕巧上了很多，方纔蕭翎離席前的那句話到底是個甚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