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過神來,趕緊退了好幾步,離他遠遠的,可他又冇了行動,而是推開中間的門走了出來,把錦一弄得稀裡胡塗的。
“選不出來麼?”考慮到她一時半會兒也選不出來,蕭丞便行舉手之勞,替她選了個,“不如就用這個吧。”
因而他也懶得掙開了,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摟著她,忽得又聞聲她低低地哭了起來,滾燙的淚水滲入了他的衣服,悲傷得像個被搶了糖的孩子。
她迷惑地朝身後看了看,不過烏黑的一片,甚麼都看不見,隻能模糊瞥見幾道一閃而過的光,如果仔諦聽,又能聞聲一些駭人的聲音,就像是從喉嚨深處收回的低吼。
錦一順著他的手指一看,那隻是一個蓄滿水的木桶,並冇有甚麼特彆的處所,但是等她再一看,才發明橫梁上還懸著一根麻繩。
錦一每走一步,就感覺本身離萬丈深淵近了一尺,磨磨蹭蹭著,還是來到了蕭丞的身邊,低低問道:“不知廠公為何把主子帶到這來?”
都甚麼時候了,她另故意機去管這些,還不如好生想想待會兒該如何應對蕭丞。
就在她覺得本身將近滅頂在此中時,又被猛地拉了上去,還冇來得及呼吸氛圍就又被放了下來。
鼻息間滿是熟諳的味道,隻是那香氣淡得恍若被山泉水沖刷過,清而雅,沁民氣骨。不過大抵是太久冇有聞過的原因,錦一都將近健忘那是她調的香了。
“薛公公還聽得出咱家是在誇你麼?”他輕皺眉頭,彷彿在思忖著甚麼,“看來是咱家動手太輕了。”
要說她除了怕冷還怕甚麼,那就非跑步莫屬了,可謂是討厭到了頂點,但眼下她也冇得挑選,剛被放下去,連換口氣的時候都冇有,馬車就又行駛了起來,她也隻能破罐破摔,追著跑。
如果她明天真的死在了這兒,倒也冇有甚麼遺憾的事了,隻是還想要獲得他的一個答覆。
既然蕭丞故意要讓她受點罰,那她還能躲得過麼?
看著她上氣不接下氣,將倒未倒的模樣,蕭丞微眯著眸子,語氣像是真的在敬佩她似的,說道:“薛公公真是讓咱家刮目相看。”
蕭丞唇畔的笑還是魅人,攬著她的手卻收緊了幾分,道:“我從不做悔怨的事。”
“蕭丞。”
這是她第一次來提督府,表情卻安靜得來了很多次,再想起之前常對他說的那句“苟繁華,莫相忘”,現在隻感覺萬分諷刺。
蕭丞低頭睨著懷裡的人,卻隻看得見她顫抖的睫毛和小巧直挺的鼻,額頭上還充滿了細精密密的汗,而她的氣味到現在都還未調勻,可見剛纔確切是吃了點苦頭的。
錦一被他的語氣弄得的確是欲哭無淚。
並且如果她說“冇有”的話,想必他還會想出其他的招來。
“……”這又是甚麼邏輯?錦一無言以對。
若不是因為站在這裡,他那模樣更像是那些脫手豪闊的公子哥在問敬愛的女人有冇有看上的珠寶金飾。
東廠不是設有鞠問犯人的地兒麼,他如何還特地在本身府上辟了這麼一處出來,並且他不是一貫最不喜這類處所麼。
但是雪路難走,加上這提督府的路程也實在忒遠了些,跑得她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熱得汗流浹背,手臂痠痛得幾近抬不起來,冷風也一個勁兒地灌進喉嚨裡,疼得就像是在被刀一下又一下地颳著,就連呼吸間都有血腥味,更彆提就酸脹得將近裂開的小腿了,統統的力量都垂垂耗損殆儘,分不清楚眼睛裡到底是汗水還是被風吹出來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