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五那晚,我與於護院在薛府巡院。”
“草民寅時二刻回的……前院。”
李甲不成置信地盯著地板,渾身顫抖著,猜想道:“有人瞥見,必然是有人瞥見告密了我!不……不是,不……不成能,衣服?!鞋?刀?到底是甚麼!到底是甚麼!!”
衛兵扣住李甲擺佈手,將他抬高,按在地上,額頭碰到冰冷的石板,李甲低聲笑了起來。
“草民不知大人何意,草民說了,草民那晚一向都在薛府巡院,從未出過薛府,於護院可為草民作證。”
李甲頓住,臉上有等候也有忐忑。
“李甲!你為何殺妻,亂刀捏造現場,又為何嫁禍親弟?!”
李甲站直了身子,額前幾縷碎髮垂下,眼下的烏青添了幾分蕉萃,抬開端,啞聲道:“是草民的老婆嗎?我聽兵衛說要草民到大理寺來一趟,說是大人們要問話,就想……應當是大人要草民接老婆回家……”
李甲癱坐在地,臉上神采極度震驚,如同見了青麵獠牙鬼判官,麵色慘白,盜汗直冒。
“沈大人是如何得知他如何殺妻,又如何曉得他如何回薛家,洗手洗臉換衣呢?”
“子時呢?”
沈情道:“你曉得於護院,為何為你打保護嗎?不是為了你,是為了老闆娘。”
“李複來了以後,被你砸昏,你把金飾匣放在地上,點了燈,脫去染血外衫和鞋,給李複換上,本身披上他的衣衫,換好鞋,把刀塞進他手中,吹滅了燈,從西屋視窗翻牆而走,沿來時路,到昭川船埠,將外套脫去,包上石頭,沉入水中。你洗了手,趁夜回到薛家,踩著外牆磚縫,從西側翻入薛家,待到天氣微亮,你看到衣袖上沾了血,便脫去衣裳檢察了一番,穿過中院,到井邊打了水,洗臉洗手。這以後,你披上衣服,挽起沾血的衣袖,回到前院偏房歇息。”
沈情悄悄鬆了口氣,背在身後的手垂垂不抖了,她正色道:“我說過,彼蒼在上,報應無偏。殺人,必會留痕,而這些陳跡,就是閻王殿存亡簿上,你消不掉的命債!”
沈情道:“你跟薛芳,是何乾係?”
“不……你、你如何曉得?!”他瞪大了眼睛,充滿血絲的眼高高凸起,聲音沙啞道,“不成能……你是如何曉得的!!”
他說出這句話時,悔怨已經晚了,周身的血如被冰封,全部身材,連同神采全都生硬了。
沈情打了個錯指,清脆的一聲響,令李甲猛地一下,回過神來。
聽到李甲的聲音,沈情快速展開眼睛,直直看疇昔,半晌,沉了眉頭,手指搓高低巴,目光冰冷。
趙寺正看向沈情。
李甲半垂著頭,碎髮遮著眼睛,默立不語。
“我再問你一遍。”沈情說,“最後一遍。”
她停下來,纖細的手指,直直指向李甲。
“李甲,我有話問你,你照實答覆。”沈情雙手背於身後,腰桿又挺直了些許,“彼蒼在上,報應不偏。”
“你一早就籌算好嫁禍弟弟李複,殺了老婆後,又用心做出亂刀砍人狀,在她身上胡亂砍下三十幾刀,以後蒙上被子,把刀擱在腳邊地上,拿起金飾匣,推開屋門,學著你老婆,喚李複來掃地。”
“大人啊大人……”他嗬嗬笑了起來,“你們高高在上,坐享繁華,可曾曉得我心中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