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羲和又道：“傳聞你講昨日帶回的人安設在了掃雪廬？”

說罷，他直起家放開了千尋，也不再言語，徑直出了房門。隻留下千尋還躺在床上，愣愣地入迷。

李隨豫答道：“是。”

姚羲和卻擺了擺手，緩緩站起家，慢條斯理地清算著寬袍的下襬，也不看李隨豫，淡淡道：“莫忘了你是個紈絝。”

李隨豫卻反問道：“你又是如何認得他的？”

添完燈油，姚羲和也並未重視到李隨豫已經出去。她跪在堂前的蒲團上，捏著那串佛珠默誦《華嚴》。

李隨豫接過冊子，卻並不翻開。他見老劉冇有辭職的意義，問道：“另有何事？”

李隨豫無法地看她撒嬌，這倒是之前見不到的場麵，她又幾時向人逞強過，這回竟算是頭一次了。隻是千尋這話到底是讓他有些在乎，按理說以白謖的做派，底子不會讓千尋同朝中之人打仗，為何千尋會感覺趙清商麵善？瞧她的模樣，倒也不像是說了大話。是，千尋從未對他說過大話。那她果然是急於找回失卻的影象嗎？

千尋忙問：“進京？那他不是想待在梁州了，那他可說了何時要走？”

千尋叫他“梁侯殿下”的時候,李隨豫的心臟突然收縮，身材裡的那股火苗也被當頭澆滅。

李隨豫答道：“是。希夷來此恰是為了此事。”

“無妨，不過就是住上一夜。”

千尋心中腹誹，麵上卻奉迎地笑道：“殿下言之有理。唉，說真的，趙清商去哪兒了？”說著，她俄然伸手拽住了李隨豫的袖子，道：“是了，你認得他。快奉告我他到底甚麼來頭？”

“小人替夫人傳話，說是明日來的客人裡有京中的人，到時會在府上過夜。這掃雪廬地處僻靜，最是合宜。小侯爺，你看這……”老劉說到這裡，昂首看著李隨豫的反應。

千尋忙道：“你可彆奉告我不曉得，那日在花間晚照，我可聽得清清楚楚。”

姚羲和看著他做完這些，才緩緩說道：“昨日你在花間晚照見到了鄭淮西？”

她拉了拉搭在肩上的披肩，忽轉過身背對了靈牌，冷眼俯視著跪在地上的李隨豫，道：“莫忘了小梁侯是個遊手好閒、不思進取、脆弱無能的紈絝後輩，我不在乎你帶了多少女人返來，也不在乎你會為了讓她留在掃雪廬涵養，說出甚麼樣的話來。李希夷，這是你一個伶人生養的庶子，能夠頂著李家小仆人的身份，留在這裡的獨一籌馬，不要讓我太絕望了。”

“小侯爺，這恐怕還要問過夫人的意義。”

李隨豫走到院中，卻見管家老劉已候在一邊同周楓說話。周楓自半月前娶了新婦，便一向精力不濟，現在耷拉著腦袋有一句每一句地搭著話。他見李隨豫出來，趕緊站直了身材，偷眼瞧著主子麵上的神情。

羊脂玉佩！壞了壞了，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在李隨豫麵前提起玉佩的事。千尋有些侷促捏著他的袖子，倉猝轉了話頭道：“記得記得。嗯，就是在燃犀閣碰上的趙清商，好巧不巧地他被人追殺，又好巧不巧地叫我給撞見了，再是好巧不巧地他有黑玉令。我承諾他平安然安地送他來梁州城。”

李隨豫聽了，卻不答話。

……

千尋卻板了臉道：“梁侯殿下這是何意？民女同趙公子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畢生。雖蒙殿下於危難中施以援手，心存感激。難不成殿下還想仗著皇親國戚的權勢,棒打鴛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