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少店主倉猝走到門口,隻見門外已圍了一圈匪賊打扮的男人。帶頭的阿誰站在圈裡,一手叉了腰,一手提了根三尺多長的狼牙棒,腰上圍了老邁一張熊皮,瞎了一隻左眼用了個皮罩子擋住,齜著一口大黃牙道:“辛小子,你還認得爺爺我麼?”
千尋當場一倒,避開了砸來的狼牙棒,卻被落下的氈子擋住。孫二爺一腳踏上氈子,扒拉著窗戶怒道:“小兔崽子,那裡跑!”說著也跳上了窗子翻身躍了出去。
千尋氣急反笑,道:“我眼睛看不見,連內裡是甚麼都不曉得,跳進坑裡了可如何辦?你還不先出去探探路,再拉我一把?”
“孫二爺,這老頭都七十的人了,你如何也忍心下得去手!”
此時,劈麵花間晚照的門口已是人來人往,絲竹管絃之聲從幾個視窗飄出,從樓底下抬頭望去,偶爾還能瞥見舞伎一閃而過的婀娜身姿。另有幾個功德的客人自視窗探出頭來,拈了酒杯瞧著樓下的架式。樓下的孫二爺聽著那舞曲的節拍哼著小調,一手拄著狼牙棒,手指在握柄上一搭一搭地打著拍子,冇瞎的那隻眼睨著辛彥。
“跳窗?”孫二爺聽了一愣,才發明這大堂除了門,彆的兩邊的牆上還裝著窗戶,因氣候冷了便十足鎖死了,垂了厚厚的羊毛氈子防著屋裡的熱氣跑出去。
辛彥歎了口氣,慌鎮靜張地避過了一隻飛來的算盤,歉然答道:“女人說得對,辛彥不是陳腐之人,可如許的景象,實在是脫不了身。”
千尋不耐地揮了揮手,道:“唉唉,彆多話了,轉頭將我囑托你的事辦好了,比甚麼都強。走吧,一起上你本身也放機警點。喂,你彆起家啊,我們得用爬的!”
辛彥被世人看得心煩,可麵對著地痞惡棍倒是無計可施,這越是焦急,他便咳得更加短長,一咳起來,就想到那日吹了一夜冷風差點凍死的景象,表情愈發煩悶,這才眨眼的工夫,他就咳出了帶血的痰來,嚇得他兩眼發黑,竟直直地向後倒去。
老頭見狀冇法,就轉向堂上的辛彥叩首要求。客人另有其中年人,鐵匠打扮,揣了銀子也想趁亂出去,被趕了返來便說是媳婦兒在家出產,等不得。
就在這檔口,大街上俄然起了喧鬨的人聲,隻聽一人自店外嚷道:“姓辛的小子,你給我出來!”
“你……的確欺人太過!”
辛彥看了看那張當票,立即便有伴計上前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辛彥聽罷轉頭看著千尋,道:“新來的伴計不懂事,給女人添了費事。此事鄙人必然替女人辦好,隻是現在店裡出了這等費事,還望女人等上一等。”
伴計撓了撓頭,答道:“女人的當票不假,可這票據未曾入檔。敝店每日都要寫廢很多票據,即便是辛通當鋪本身印的,也一定都會記錄在案。”
孫二爺嗤笑道:“老東西,你求我做甚麼。瞧見了麼,這辛通當鋪的少店主就在內裡,隻要他給錢,二爺我立即放人。他如果遲遲不給錢,到時候誤了你孫子看診買藥,可不怪二爺我。”
那女子卻揮了揮手,道:“彆同我整這些虛禮,傳聞你是這辛通當鋪的少店主,我有件事要請你幫手。”
千尋一聽“少店主”三個字,倒抽一口寒氣,腳下不由自主地後退,卻撞上了身後的那名客人。
一眾伴計一邊嚷嚷一邊向外衝去,誰也冇瞧見那老頭是不是真被打死了,可這一喊倒讓孫二爺的人亂了陣腳,竟真讓一個伴計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