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商抬眼看了她半晌,道:“梁侯讓你來做說客?”
千尋盤腿坐在床上緩緩調息。被李隨豫灌下的苦藥彷彿起了感化,丹田裡湧動著極弱的沐風真氣。她埋頭吐納了約莫一個時候,讓沐風真氣走遍滿身,又迴歸丹田。三焦經脈的淤堵之象垂垂消弭。
千尋立即找了個軟墊塞在腰後,抱腿靠在了床邊等他說下去。
再者,蕭寧淵在燃犀閣時,喬裝成了個保護,並叮囑千尋切莫泄漏了他的行跡。他雖出麵警告千尋儘快分開燃犀閣這個是非之地,卻始終冇有流露龍淵劍的動靜,直到厥後,千尋見到了龍淵劍,纔回過甚來猜測蕭寧淵是為了龍淵劍去的。非論他是不是真為了龍淵劍,這件事如此隱蔽,並非能夠隨便宣諸於口的,宋南陵倒是直接說了出來,涓滴也不當作是個奧妙,語氣中彷彿也篤定龍淵劍在梁州。莫非他也是為了龍淵劍而來?
守在床邊的小伍嗤笑一聲,道:“回春堂的荀樞荀藥師,用藥的本領公然名不虛傳。來的時候,我家主子尚且能本身行走,現在倒是連下床都難。”
千尋聽他鬆口,倉猝趁熱打鐵道:“可不是麼,要不你就看在我冒雪前來看望的份上,說給我聽聽?”
荀樞聽了麵色如常,緩緩答道:“老夫隻曉得用藥,公子若另有不適,能夠讓人傳喚老夫。若無他事,便告彆了。”
“嗯,趕巧碰上了。小伍這手妙手空空可真是標緻,轉頭讓他教我兩招,冇準關頭時候還用得上。”千尋指間悄悄壓著他的脈搏,隔了半晌,她才持續說道:“銀靈子服了確切會讓人覺到手腳疲軟、困頓不堪,倒是補氣強心的靈藥。”
趙清商俄然伸手覆上了千尋的手,道:“小蘇,彆如許,這話不像是你說的。”
……
千尋聽了,也不惱,笑著反問道:“做說客能有甚麼好處?”
小伍看著荀樞走遠,麵上的笑垂垂淡了。他攤開握拳的手掌,內裡是一瓶從荀樞身上摸來的小瓷瓶,瓶裡裝著的恰是趙清商每日吃的藥。他拔開蓋子悄悄一嗅,卻並不識得那氣味,他微微皺眉,隨即回身向臥房走去。
此時,小伍打了把骨傘笑嗬嗬地遞了疇昔,道:“荀藥師,請用。”
千尋緩緩放開了他的手腕,又換了一隻捏在指間,笑道:“已經能瞥見一些光了,無妨事的。倒是你,本就天賦有虧,此次受了重傷,確切該好好養著。不然就算我是涵淵穀的門人,也一定能救得了你。”
千尋扯了扯嘴角,走到趙清商的床邊坐下,伸手拉過他的手腕替他評脈。
那人忽輕笑一聲,腳尖微挑,踢起了那把短劍伸手接住,隨即旋身上前在他後領上一扯,將他拉了歸去,穩穩地擺出了個獨腳鶴的模樣。那人把玩動手中的那把短劍,俯身在小伍耳邊低聲道:“我有事找你家主子,你且在這裡替我們把風。”
趙清商聽她如許說,蓋在被子下的手不自發地碰了碰身側的龍淵劍。他垂眼沉默了半晌,俄然說道:“小蘇,你真想聽聽那把劍的故事麼。”
方纔她提到蕭寧淵,卻被李隨豫截斷了話頭,可她內心還是惦記取這件事。她幾次考慮著宋南陵的話,隻感覺內裡藏了好幾個縫隙。
窗外,夜雪無聲,掃雪廬靜得如同一座遺世獨立的六合。
床簾外,荀樞清算著桌上的藥箱籌辦告彆。卻聽床上的趙清商冷冷道:“梁侯是籌算要將我囚禁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