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世人紛繁看了過來,辛十三抱了兒子等著姚羲和主持公道,孫昊卻對著姚羲和瞋目而視。
姚羲和天然憐憫辛彥,這孩子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一向也算懂事。可這辛十三像是被逼急了的兔子,一心就向著給兒子討回公道,不知不覺地就上了這個崔大人的當。這崔佑是戶部新晉的侍郎,彆人都道他隻是時運上佳才得了這個位子,實則他是天子特地培植的權勢。此次不到年底就將他派到梁州來,查對天下糧倉的賬冊,實則是為了拿捏商會的把柄,好讓天子選了合適的機會發難,將商會全部吞了疇昔。
辛十三悲慼道:“小侯爺昨日就讓荀藥師來看阿彥了,當著我的麵,荀藥師隻說要靜養,可那神采我又豈能看不懂。以後我請了彆的大夫來,都說阿彥這是被傷到了腦髓,醒不來了!辛十三我天然不肯咒我本身的兒子,可好幾個大夫都這麼說,連藥都不肯開!”
李隨豫話音剛落,就見又有一人風風火火地突入了泰和堂,身後還跟著兩個侍從模樣的人抬著個擔架,擔架上躺了個年青人。一行人推開了前來禁止的仆人,徑直到了堂上,向著方纔坐穩的姚羲和喊道:“夫人!求夫報酬我做主啊!”
眼看著辛十三就要血濺當場,外間又闖進一人,飛奔著到了泰和堂上,一把拉住了孫昊的手臂,恰是阿誰獨眼龍孫二。
這一下出了兩件事,姚羲和心中暗道不妙。商會當中除卓紅葉外,孫家和辛家也是極其首要的兩派。孫家以氣力見長,統轄的是西北走貨,吵嘴兩道通吃,辛家雖近年來日漸式微,子嗣薄弱,但畢竟是行商的世家,於地盤買賣上很有些聲望,辛家的牙行和當鋪更是天下通行的鋪子。若這兩產業真對上了,對商會而言有害無益。現在辛彥和孫驁接連出了不測,而孫驁還是在高裕侯府喪了命,這兩家又豈能善罷甘休!
“甚麼?”孫昊大驚失容,反手抓住了孫二的肩膀,扯到麵前,猙獰問道:“驁子被誰弄死了?如何死的?”
“侯夫人,性命關天,我想在坐的諸位來賓也不會見怪夫人的。既然辛家小少爺身蒙不幸,辛家會老特地來此喊冤,想必也是要個冤有頭債有主。不如我們便撤了台上的戲,一同聽一聽辛家會老的說法。這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必擔憂有甚麼冤情是說不明白的了。你說是吧,侯夫人?”崔大人自方纔起便始終擺著一臉和藹的臉孔,此時亦是娓娓道來。這番話說得非常中肯,立即得了辛十三的擁戴。
孫二一拍大腿,急道:“驁子叫人弄死啦!大哥你還不快點跟我去看看!”
辛十三當即說道:“這位想必是京裡來的崔大人吧?大人說得有理,還請夫人和在場諸位給評評理!這孫昊昨日派了他弟弟孫二來我辛通當鋪肇事,街坊鄰裡應當是都看到的,劈麵老裴家的花間晚照裡,也是有很多客人瞥見了的。孫二不但砸了我的鋪子,傷了我的客人,還對我家阿彥出了殺手!”說著,他又哭了起來,膝行著到了辛彥的身邊,抱著他道:“然後阿彥就成了這個模樣!大夫說了,阿彥再也醒不來了,這是要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此人說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重重磕了個響頭。那兩個侍從便將擔架抬到了他身邊的地上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