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佑不置可否,接著問道:“既然孫驁已被救活,為何昨晚卻又死了?”
崔佑這話已說得非常露骨,連澹台明也覺出了非常,這崔佑本日不是真的要審案,而是早就籌辦好了,要將蘇千尋變作孫驁案的凶手。這姓蘇的女子還夾帶著小梁侯的乾係,崔佑如此不忌諱地毀人清譽,無異於在打小梁侯的臉。抑或是他還籌算將小梁侯也牽涉到案子裡來麼?
澹台明想到此處,有些如坐鍼氈。他擦了把額上的汗,正籌算找個藉口退出去,好歹找人給小梁侯捎個口信,莫管成果如何,他小梁侯起碼也曉得不是他澹台明在背後拆台。
澹台明聞言,賠笑道:“蘇女人,此事未曾寫入律法。不過官府也有官府的規製,這涉案的證詞,少說也要有兩人。父母之官,上食俸祿,下對百姓,天然不敢偏聽偏信。”
千尋看著莫娘低頭斂眉、悄悄跪地的模樣,內心卻明白過來,崔佑此次是有備而來,恐怕明天本身是脫不了身了。
崔佑又轉向老劉,問道:“手爐安在?”
千尋淡淡一笑道:“如此,劉管家之詞恐怕不敷以讓大人給我科罪。劉管家所說之事,我也不認。”
老劉說到此處,微微一頓。堂外瞧熱烈的世人一聽,便估摸著堂上之人是小梁侯新找的相好,卻不想在侯府的後院同阿誰姓孫的廝混。一時之間噓聲不止,竟另有人衝著千尋指指導點了起來。宋南陵卻站在人群中,麵色陰沉地盯著堂上的一聲不吭的千尋。
千尋聞言,反問道:“人死的啟事有很多種。不見著屍身,我又如何曉得孫驁的死因?”
隻見堂下莫娘款款向著兩人磕了個頭,期呐呐艾地說道:“大人明鑒。奴家自知人微言輕,本日卻大膽請大報酬奴家做一回主。”
莫娘眼圈一紅,開口說道:“那日孫少爺在後院漫步,撞見的是奴家,並非蘇女人。”
崔佑見圍觀的世人也跟著起鬨,當即一拍驚堂木,怒道:“寂靜!好個牙尖嘴利的女子,本官又豈能叫你笑話了去,兼聽則明的事理不必你來教我。來人,去將那侍女莫娘帶來。你不認罪,自有人來指認你。”
“這麼說,侯夫人也曉得此事?”
崔佑嘲笑一聲,看向澹台明。澹台明會心,忙道:“仵作瞧過了孫驁的屍首,說是孫驁因失血過量,加上前一日受凍體虛,心肺不支而死。”
老劉道:“那手爐是小梁侯籌辦給掃雪廬蘇女人的。”
千尋聞言,不得不深思起來。人確切是她踢下去的,即便厥後李隨豫讓周彬放他上來,空口白說倒是做不得數的,還白白搭上了李隨豫。而那手爐卻不該落在井邊,此事明顯是有人決計為之。不管老劉是不是真撿到了手爐,千尋現在確切說不清楚這件事,因為不管她說甚麼,都冇法自證,隻會落下話柄,讓崔佑大做文章。
衙役扒開人群讓千尋出來的時候,千尋竟在人群中不測埠瞧見了宋南陵。他站在人群前麵,直直地看著她,兩人目光相接的一瞬,他眼中竟出現了微不成見的波瀾,像是有話要說,可那波瀾轉眼即逝。
崔佑又道:“也是你將他推下枯井,讓他在雪夜中凍了大半日?”
千尋道:“不錯。這雙腿已壞死,斷腿乃是保命之法。”
澹台明聞言,心中一跳,忙道:“也許是夫人急病,不及差人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