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走過一處街口，忽眼角掃過了一條冷巷。她倉猝止步，向後退了幾步，探頭向那巷子裡望去，公然見到了內裡豎著的一塊陳舊樓牌，上麵刻著“蜃樓”二字，樓下木門前，還蹲著一尊歪頭的石獅子。

說著，千尋昂首看著趙清商的眼，道：“清商，我丟過東西，可我總想不起那東西是如何丟的，每次想起來，都會感覺內心像被剜了一樣的疼，以是我不敢再丟第二次了。本日便算你我二人做了商定，待到他無事了，我便去都城看你，好麼？”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周楓扶了千尋下車。兩人站在城樓下，目送馬車越行越遠，垂垂隱冇在了漫天的風雪中。

周楓沉了臉，冷言道：“世子殿下所言不錯，隻是這遭忌的不但僅是我梁州，也有世子殿下您。我家主子不是那等冰臉無情之人，本日之事雖煩勞了殿下出麵，可我家主子也承諾會將龍淵劍找回，雙手奉上。連同那重傷之下差點丟了命的駒三和燕子，也叫我家主子救了返來，不日便能回到殿下身邊。既然是兩邊都對勁的買賣，殿下又何必拿來講給蘇女人聽，平白叫她多了擔憂。”

“天然，入了都城，我必保你安然。”趙清商答道。

現在不必他解釋，千尋也明白過來，為何他會在梁州披著如許一種臭名，卻從未想過辯論。也許小梁侯無能，便給了姚羲和獨攬大權的藉口。也正因為小梁侯無能，又有誰會顧忌他、防備他？或許這麼多年來，他等的就是這麼一刻。如果十六年之約不能順利達成，若他不能悄無聲氣地從梁州脫身，那必是趕上了龐大的困局，那也必是他廢除假裝，給仇敵迎頭痛擊的時候。凡事必謀定而後動，未雨而策劃，需求多麼心性才本事得住這份孤單，受得住這份憋屈。

小伍亦怒道：“周保護，主子間的籌算，我等下人又如何曉得。主子現下問的是蘇女人願不肯意，莫非蘇女人已事事都要服從周保護的安排麼？”

千尋悄悄鬆開他的手腕，道：“周楓給你的凝雪漱玉丹，你記得服用。”說著，千尋腦中閃過昨夜風雪中的阿誰黑影，漫天的劍光帶著砭骨的寒意。俄然，一陣腥甜湧上喉頭，她麵色變得煞白，卻硬生生的將那口血嚥了下去，血氣翻滾叫她難受得短長，不自發閉上了眼微微蹙眉。

千尋看了他半晌，忽道：“是因為在梁州露了麵，怕那些殺手再找上門，才走得這麼急？”

是啊，並非隨豫承諾了莫娘甚麼，倒是要替姚羲和穩住梁州的局勢。他不是冇有擔負的人，事光臨頭了毫不會丟下阿誰病入膏肓的嫡母。阿誰世人眼裡紈絝成性、不堪大用的小梁侯，現在倒是要孤身去破這內憂內亂的困局。

趙清商看了千尋半晌，緩緩垂了眼，道：“在城門口下車吧，我在京裡等你。”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