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崔佑還承諾了替他將孫驁的案子辦了。孫驁的案子可大可小,若崔佑希冀孫昊著力拿到天下糧倉的把柄,便不愁他不極力。這些個宦海熟行生來就有如許的弊端,能咬著大魚的,毫不去管甚麼小蝦米。最大的魚就是麵前的這個小梁侯了,崔佑隻要將那姓蘇的屈打成招,說出小梁侯殺人,統統就成定局了。高裕侯府冇了老侯爺,冇了姚羲和,隻剩下個勢單力孤的小侯爺,到時候連天下糧倉都亂了,誰還會出麵來保他?
辛十三頹唐地癱坐在椅中,愣愣地看動手中的賬冊,耳邊是孫昊聒噪的聲響,垂垂化作了“錚錚”的耳鳴。此時他已聽不清孫昊在說甚麼,隻見劈麵的裴欒義和卞雍也都看向這邊,裝腔作勢地擰著眉毛,張口說了些甚麼,其他人竟也紛繁點頭,似是作了甚麼定論。
說著,他也不管孫昊如何,起家徑直走到了李隨豫的麵前,從他手裡接過一盞茶一飲而儘,道:“小侯爺,嚴三金我服你,認你這個會主。先前來的時候,我實在為賬簿的事擔憂了一番,現在看來,有小侯爺主事,也不愁商會拿不出賬簿來。也不敢勞你一一默誦出來,嚴某本日歸去,便將家裡的留底一一找出來,好歹也要趕出本年的總冊來。如有忽略之處,還請小侯爺幫手看這些。”
孫昊一手指著卞雍,道:“如何回事?能是如何回事?卞雍,你且想想,你的那些寶貝都是從何而來?彆人不曉得也罷了,老孫我還能不清楚麼?你一早就和黑道有來往,以是貨裡多多極少夾著贓物。就說此次賣的那隻遊仙枕,早兩百年就入了前朝天子的墳,要不是有人挖了墳盜了墓,這東西能跑去你的燃犀閣?”
裴欒義聞言,茫然道:“神仙居?啊,神仙居,那是交給犬子耍著玩的酒樓。卞會老說要建個隧道,犬子覺著風趣便同意了。孫會老,裴某哪敢做甚麼狼狽為奸的事,你可折煞裴某了。”
李隨豫卻不緊不慢地喝著一盞茶,現在才轉過甚看向辛十三,道:“希夷自當公允。來人,去將鄭老闆找來。”
“說的恰是牙行之事同你那烏塗山的買賣!”辛十三也提了嗓門怒道:“那烏塗山是臨川鄭家的財產,隻因那山尾的一點餘脈同你的赤沙溝交界,你便派人去了鄭家大鬨,非要那鄭淮西折價賤賣給你。鄭老闆暮年找了幾個風水先生進山看過,說那烏塗山形似聚寶盆,是個藏金之所,以是多年來未曾將那塊地脫手。你也不知是從那裡聽來了這番話,讓你家孫二帶了赤沙溝的一眾匪賊去到鄭家,使儘了下三濫的手腕,擾得鄭老闆不得不連夜逃來我青川,求我出麵將烏塗山賣個公道些的代價。”
隻聽辛十三接著說道:“孫昊,若說我辛家牙行是在把持行市,那你孫家倒是匪賊行商。鄭老闆多年來做著臨川到黑州的茶葉買賣,路過黑水河,顛末赤沙溝,也都曉得端方,向你交過很多過盤費。可你自年初起,就派人在路上等著,專找鄭家的馬隊動手。這等行動便是明搶,和匪賊強盜有甚麼彆離?全部西路皆是如此,不管那家的馬隊,隻要分歧你孫昊的意,你就派人殺人搶貨,是乃至今都無人再敢到你赤沙溝去做買賣,全部黑州的商貿全落到了你孫家的手上。”
辛十三說著,一拍桌子,道:“你且說,這些事我可有妄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