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十三忽慘淡笑了起來。他初初笑得極輕,像是卡在喉嚨裡不得宣泄的怨,待其他人都發覺了他的不對勁時,辛十三的笑聲已變得鋒利起來,那笑聲一抽一抽地,像極了得了失心瘋的人。
孫昊冷冷道:“辛十三你莫要血口噴人,殺人越貨之事,你可有證據?鄭老闆現在可不在這裡,由不得你空口白說,隨便誣賴我!”
辛十三看向李隨豫,嘲笑道:“小侯爺既然能將丁家的人請來梁州城,也該能找到這鄭老闆吧?”
“哦?是麼,辛某這就讓人去將鄭老闆找來。”說著,辛十三轉向李隨豫,道:“聽聞夫人壽宴前,鄭老闆在裴家的花間晚照宴請了小侯爺,確有此事吧?想必鄭老闆現在還未分開梁州城,隻要小侯爺派人走一趟便知真假。”
孫昊一手指著卞雍,道:“如何回事?能是如何回事?卞雍,你且想想,你的那些寶貝都是從何而來?彆人不曉得也罷了,老孫我還能不清楚麼?你一早就和黑道有來往,以是貨裡多多極少夾著贓物。就說此次賣的那隻遊仙枕,早兩百年就入了前朝天子的墳,要不是有人挖了墳盜了墓,這東西能跑去你的燃犀閣?”
公然,辛十三對此還不滿足,持續說道:“西路之事還是其一,這燃犀閣裡的事倒是第二樁了。剛好壽宴前一日,夫人也提起過此事,孫昊你前去燃犀閣拍下的物件代價不菲。你何來的閒錢,去購置那等玩物?”
孫昊一聽他翻出了鄭家的事,便知他這是要狗急跳牆了,趕緊擄了袖子籌算攪局,讓這辛十三冇機遇再說下文。那隻李隨豫倒是一早做了籌辦,孫昊這邊才抬了胳膊,立即便有幾個保護往他身後一戳。
卞雍臉上紅白交集,可好歹他另有些涵養,壓了肝火道:“孫會老操心了,燃犀閣的買賣做了幾十年,卞某和道上皆相安無事。老侯爺在時,也未曾反對卞某同道上的人有來往。”
裴欒義聞言,茫然道:“神仙居?啊,神仙居,那是交給犬子耍著玩的酒樓。卞會老說要建個隧道,犬子覺著風趣便同意了。孫會老,裴某哪敢做甚麼狼狽為奸的事,你可折煞裴某了。”
孫昊轉眼看向了堂上的李隨豫,麵色陰沉下來,後牙槽咬得死緊。辛十三確切是狗急跳牆,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但他倒是中了這小梁侯的騙局。明麵上看,小梁侯方纔對辛十三的指責是要整治他辦事不端方,順帶著給本身立威。實則不然,正如辛十三所說,他孫昊也不是冇有爛賬,在坐的其彆人也必然是有的。販子聚在一起,不過是為利,辛十三不成能為了甚麼昔日情分同僚之誼,就眼睜睜看著世人落井下石將他趕出商會。那麼,在坐的統統會老,凡是能讓辛十三抓到把柄的,便會一股腦讓小梁侯也拿捏了去。
何況,崔佑還承諾了替他將孫驁的案子辦了。孫驁的案子可大可小,若崔佑希冀孫昊著力拿到天下糧倉的把柄,便不愁他不極力。這些個宦海熟行生來就有如許的弊端,能咬著大魚的,毫不去管甚麼小蝦米。最大的魚就是麵前的這個小梁侯了,崔佑隻要將那姓蘇的屈打成招,說出小梁侯殺人,統統就成定局了。高裕侯府冇了老侯爺,冇了姚羲和,隻剩下個勢單力孤的小侯爺,到時候連天下糧倉都亂了,誰還會出麵來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