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彬也看向千尋，彷彿等著她來做個定奪。隻要她說一聲，他立即便會解纜去將主子找來。

千尋麵上一抽，心道這德姨甚是難纏，嘴上卻笑道：“彆介彆介，德姨想聽倒也無妨。”說著，她也不再去管德姨，探頭向著前麵的槿娘道：“本日前來，不為彆的，隻是想問問有關孫驁的事，還望槿娘姐姐你指導一二。”

槿娘進了茶館後便一向立在德姨的身後，千尋每瞧她一眼，她便畏畏縮縮地往德姨身後挪一寸。也幸虧德姨身形癡肥些，幾近將她全部擋在了身後。

槿娘踟躇了好久，這才悄悄地說出了“冇有”兩個字，卻撇開首張望起茶館角落裡的一個花瓶來，指甲也越咬越深，顯得非常煩躁。

槿娘似是感覺對這題目很有掌控，略略放鬆了一些，道：“是奴婢喂的，一共餵了三次稀粥和蔘湯，五次藥，荀藥師叮嚀的，奴婢一次也冇少。”

千尋隻好跟著爬進桌子底下，一邊安撫槿娘，一邊問：“那你還記得，孫二爺的魚湯是那裡來的嗎？是你從廚房領的嗎？”

這下千尋倒是聽懂了，這婦人將她當作教坊的伶人了，又或是用心將她當作伶人，也好嘴上埋汰幾句。冇想到為了找個槿娘，竟能招惹上這麼一名，千尋的腦仁脹痛起來，她抬手揉了揉額角，心道要不還是夜裡偷偷來吧。

千尋揉了揉發酸的脖子，院前的冷風一吹，她便打了個顫抖。

千尋起家，緩緩向槿娘走了疇昔。德姨見狀要攔，哪知一伸手千尋卻已經站在了槿孃的身邊。千尋悄悄拉過槿娘那隻綁了紗布的手腕，卻被槿娘擺脫開來。

千尋忙蹲下身子，問：“槿娘，你說的魚湯是甚麼魚湯？”

德姨聞言兩眼一瞪，道：“我家槿娘生性誠懇，老婦可不放心她一人在此。有甚麼你儘管問，老婦權當冇聞聲。要不然，老婦這就帶槿娘分開，你也彆想問了！”

說著，她又瞟了一眼千尋，道：“行了，出去等著吧。”

這一番折騰，等千尋見到槿娘時，已是午後。

德姨見她不答話，哼聲道：“如何，老婦問你話，你還不屑答了麼？冇眼色的妮子，且叫你曉得，老婦是小侯爺的奶孃，奶他的時候你還冇從孃胎裡生出來！小侯爺見了老婦，還要叫我一聲德姨的，如何，問你幾句話你就不耐煩答了麼？”

門口的另一保護見她瑟瑟顫栗的模樣，有些不忍，環顧擺佈再無彆人，便小聲道：“這位女人，夫人剋日病重，等閒不見人，每日也就是小侯爺來晨昏定省，其他時候便是睡著的，也不知何時會醒，想通報也難啊。”

這保護倒是美意，言下之意，千尋若想進這院子，還得去找李隨豫才行，至於姚羲和是不是當真睡著了，倒是不好究查的。

周彬卻搖了點頭，道：“蘇女人,現在還不能走。通報的保護尚未返來,便說不準是不是夫人不便利。若就這般走了,一會兒夫人又要召見,便顯得失禮了。”

那被叫做德姨的婦人這才掀了眼皮覷向千尋，上高低下打量了一番後，鼻頭輕哼一聲，道：“你就是阿誰住進掃雪廬的阿誰？”

千尋伸手悄悄拍著槿孃的背脊，柔聲道：“好了好了，我都曉得了。槿娘，這不怪你，你已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