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隨豫伸手按上她的肩頭,安撫道:“阿尋,彆說如許的氣話。這時候把你留在梁州,我是真怕照顧不好你。”
氛圍中滿盈著淡淡的雪鬆香,聞著讓民氣安。
李隨豫伸手去拉她的手臂,想要將她從懷裡剝出來,哪知千尋起床氣不小,反而更用力地將他箍在了臂間,眉頭都擰了起來。
崔佑問他如何被打的,那人便將他偷聽店主和管家說話的事,一五一十地給說了出來。倒也怪了,彆家來告毆打仆婢的,如何也要講個淒楚的故事來,搏一搏官老爺的憐憫心,這位伴計卻背了老長一段對話,一人分飾兩角,將卓紅葉與紅葉山莊的管家給演了個惟妙惟肖,至於如何被人打了,倒是一筆帶過了。
銀河到底是誰?李隨豫查不到。可他卻曉得,千尋放不下那小我,常常她被魘在夢中叫起阿誰名字時,總帶著止不住的哀傷和悲哀,即便醒來後,她也從不提起那人。
十一月二十,梁州城大風,刮斷了府衙前的一棵老榆樹。
李隨豫不動,任由她抱著,卻俄然眉間一挑,低頭輕聲問道:“阿尋,你曉得本身抱著誰麼?”
她說話聲越來越小,倒像是又睡著了。李隨豫悄悄摩挲著她的耳垂,卻俄然想起那日將她自嘉瀾江中救起後的模樣。當時她也是慘白著一張臉,眼中覆滿暮氣,一句話也不肯多說。可一旦燒胡塗了,便會悄悄地喚起阿誰名字,喚起阿誰叫做銀河的人。
千尋卻拍開了他的手,強忍著陣陣心悸,道:“你不說我也明白,若那日我跟著清商離了梁州城,便也冇這很多事了。宋南陵說得果然不錯,我本不必攪和進這梁州的渾水,現在卻落得個害人害己的境地。”
崔佑抖了抖袖子,慢條斯理地將聖旨捲回軸中,命令要審一審天下糧倉的會老卓紅葉。
澹台明一拳砸在掌心上,心道,侯夫人到底是侯夫人,關頭時候可從不犯胡塗,我這回讓人去侯府報信,可算是冇白搭了。
千尋在病中昏睡好久,卻再次叫夢給魘住了。
她說著,內心愈發抱怨李隨豫竟這般等閒地決定將她送走,一點挽留的意義也冇有。明曉得李隨豫一點錯也冇有,可她就是感覺委曲,既不想這麼快同他分開,又氣本身口不擇言地將舊傷的事說了出來。明顯天命之事誰都擺佈不了,又何需求讓李隨豫也跟著徒添煩惱呢?當真差勁至極了!
他策畫很久,正要接話,卻聽衙役來報,說是高裕侯府來了人,拉著整整一車的賬簿,等著欽差大人過目。
崔佑呼呼喝喝地忙活了大半日,裴東臨這竹海中的彆院卻也不消停。
說來,要不是他用心將梅花青給換成了烈酒,千尋也不至於遭了這份罪。可裴東臨不曉得,這番折騰將千尋的陳年舊傷又勾了出來。
千尋在心悸中醒來,卻發明虛汗已浸濕了裡衫。她大口喘著氣,一時還分不清本身身在那邊,隻感覺腦中一跳一跳地疼。
想到此處,千尋再次起了心悸,疼得她不得不彆開臉去閉上眼,一刹時零散的夢境劃過麵前,奇特的赤色在麵前暈染。冇出處的心慌襲來,將她憋得難受。她乾脆鬆開李隨豫,一咕嚕滾去了床榻裡邊,留了個背影給他,道:“不歸去,若你不想見我,把我趕出梁州城就好了。去哪兒我本身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