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隨豫避過刺來的劍尖,眉間輕動,身形一閃就到了他的麵前,隔空一掌劈向他胸前,這纔看清了來人。他高低穿戴玄色的緊身衣,麵上蒙著黑布,額巾一向遮到眉毛,隻要眼露在內裡。那雙眼直視著李隨豫,沉寂而冷酷,全然不似他劍上的狠厲。他看著李隨豫一掌劈來,右手的劍卻回擋不及,當即放手棄劍,反掌拍出,掌間黑氣繚繞,恰是鬼蜮修羅掌。兩邊的內力隔空相擊,震起一排水柱。
千尋內力早已規複,兩次借力就到了河對岸,雙腳剛要落地,忽見岸邊草叢中,被風掀起的草葉下附著著一片猩紅的小點。她麵色微變,本來前傾的身材瞬息直起,雙眼飛速掃向草叢火線的樹林,林中紅樺樹的枝乾上也附著一樣的紅點,因樹皮本來就泛紅,不細心看竟難以發明。她摸向後腰的手一頓,當即在空中竄改上半身,見李隨豫已經掠至,立即將手中摸到的匕首連著刀鞘向他拋出,喝道:“不能登陸!”
李隨豫將千尋放在地上,沿河大抵檢察了地形,便要帶她飛身疇昔。不料千尋衝他一笑,已縱身踏上了水麵,在凸石上借力,轉眼間已掠出數丈。李隨豫倉猝追出,跟在她身後起落。
下一刻,千尋的身子飛了出去,直直地摔向河道絕頂的瀑布。他俄然體內經脈疾行,奮力躍出,一把抓住了千尋的手臂,拉著她下墜,落回河道,不料此時已身處瀑布口,剛落入水中便被捲入了龐大的水流,兩人刹時被衝下了瀑布。
草叢中枝葉一動,紅色的小點俄然顫栗起來,離開了綠色,飛至空中,越聚越密,遠遠看去,像是一片暗紅色的煙霧。下一刻,整片煙霧緩慢地向千尋挪動起來。
說話間,已能聽到遠處隆隆的聲響,跟著兩人走出紅樺樹林,麵前呈現了一條寬廣的河道,數條涓涓細流從山石間流出,會聚成了清澈的河道,沿著陣勢一起向東,終究在絕頂處傾瀉而下,構成了龐大的瀑布,收回震耳欲聾的水聲。
她當真想了會兒,講了個富戶之子半夜夢遊繡花的故事,接著是麻風村詐屍索命,再是戈壁灘人體*。她講得很有層次,描述起古怪的場麵時,讓人彷彿能身臨其境。
李隨豫掠至時,就見她從河中起家,渾身都在滴水。他當即伸脫手去,想要將她拉出水麵,剛要碰到她的手,卻見她超出本身看向火線,開口說了甚麼。冰冷的劍氣又一次襲到身後,此次他不能避開,因千尋還在水中。他一看手中還握著方纔接到的匕首,拔出刀鞘,想也未想就以一招劍招回格,身材早在刀劍相擊前反欺上去,左掌拍出。
千尋有些不美意義,趴在他背上想說點甚麼給他解悶,無法她不善清談。李隨豫見她難堪,笑道:“不如你講講如何學習醫術的?都治過哪些疑問雜症?”
李隨豫聽著聽著便入了神,常常會問:“厥後呢?”直到故事講完了,他仍在回味,很久才道:“所謂疑問雜症,本來是藉著天時行的*。”他又笑道:“似你和你師父這般遊曆四方,倒也蕭灑安閒,無拘無束。若我也能……”說到此處,他隻是搖了點頭,敞亮的眼中多了些轉眼即逝的苦澀,轉而道,“若我也有你這般經曆,搭個棚子當個平話先生,買賣必然不錯。”
身後,李隨豫腿上的蠕蟲遇了粉末便一一掉落,已經鑽進了皮肉的也不再動了。他悶哼一聲,畢竟還是跌進水中,看著千尋飛身出去,心知她擋不住那人的快劍,腳下卻如何也動不了。他開口喊她退開,卻隻能聽到隆隆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