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淵同荀二演了這場戲,從成果來看,成全了荀二報仇的心,也讓蕭寧淵戳穿了肖重吟偷劍的究竟。可惜肖重吟偷走的那把,是劍祠裡的假劍,而非雲夢崖裡的真劍。假劍固然表麵與真劍相仿,但因真劍所用的鑄材是千年玄鐵,比起假劍要重很多,也更堅固。打仗過真劍的人,隻要握一握假劍,就很輕易看破。肖重吟卻冇有,他毫不思疑劍的真假,臨走時還不忘奪走假劍,可見他並非在雲夢崖盜劍的人。而他為何要盜走龍淵劍,彷彿也跟著他的死,成了一個謎團。
孟庭鶴沉默了半晌,歎道:“雲夢崖。那刺客是往雲夢崖去的,已經逃進山裡了。雲夢崖的保衛弟子也都病了,要去你就快去吧。”
那兩人目光閃動,對視一眼,又道:“蘇大夫但是要取甚麼東西?可否讓我們代為走一趟?”
兩人從疏影閣後的小道繞開了世人,千尋卻並未再跟計雁聲走,而是去了霞光閣。那邊的景象也不好,桐山派冇了肖重吟,大弟子已經病發暈厥,剩下的小弟子六神無主、慌亂一片。西廂的燕山派也未好到哪去,張旻宣並無非常,卻不得不一一檢察病發的弟子。他嘗試用內力壓抑病情,但全無結果。有弟子認出了千尋,當即用力攥了她的手臂去給師兄弟看病,可轉了一圈,都冇有見到江信風。
“體貼則亂。俞師弟辦事一貫堅固,但正因為琳琅還在對方手上,做事不免束手束腳。阿淵,你去。”說話的人是風安閒,明顯蕭寧淵也在議事廳中。
前院傳來了蕭寧淵的聲音,彷彿在勸世人稍安勿躁。但存亡關頭,世人並不買賬,也不知是哪門哪派的小弟子說了甚麼,立即有人爭論了起來。千尋歎了口氣,跟著計雁聲出門,李隨豫卻站在門內叫住了她,沉默半晌才說道:“儘人事。”
計雁聲有些焦急,跟著千尋寸步不離,當著燕山派弟子的麵卻不好開口。千尋見找不到葉歌樂,隻好尋機脫身,跟著計雁聲去了臨風殿。
她立即開門出去,將倒下的弟子扶起,從他的腿上開端點穴,一起向上,點至脖頸。那昏倒不醒的弟子被牢固成了站立的姿式,靠在門外,遠遠地看,就像守在門口一樣。她關上房門,東邊的天涯已經微微出現了亮光,趁著夜色,她飛身上了房頂。
她翻開門要出去,卻被門口的天門弟子攔下。兩人恭恭敬敬地說道:“孟長老叮嚀了,蘇大夫待在此處最是安然。”
“掌門,俞師兄已經追去了。那刺客的事還是交給他吧,畢竟琳琅還杳無訊息。”
門外的喧鬨一早就將千尋驚醒了,她夙來便有起床氣,最煩彆人來攪清夢。現在倒是再難入眠了,骨折的右臂模糊泛著痠痛,近幾日看來是要有場大雨。她從床上起來,不緊不慢地梳洗一番,頂著兩隻血紅的眼睛,從房中踱了出來,被屋外的冷風一吹,立即打了一個激靈。
肖重吟是如何死的,彷彿不言而喻。莊二夫人是荀二找來的,卻偶然間攀咬出了二十年前柳綰被殺一事。柳綰是極樂宮柳家的人,伏虎堂卻向來掛著江湖白道的旗,若說風滿樓為了黑道妖女搏鬥白道幫派,那他被歸為白道的仇敵並不希奇。但現在看來,二十年前的事,肖重吟明顯參與此中,推波助瀾地將他變成了殺人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