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鴉動了動,背脊卻一陣生硬。現在揹著千尋,再癡鈍也能發覺出她是個女子,他神情淡然地向前走去,脖子上卻吹著千尋喘出的熱氣,不知不覺耳朵就燙了起來,背後的軀體溫熱柔嫩,稍稍一動就會向下滑去。他向上掂了掂,可惜左手使不上力,隻好前傾了身材讓她伏著,右手時不時回托一下。
“他說了甚麼?”俞秋山問道。
出了鬼穀棧道,天已亮了,天空中陰雲密佈,山中的霧氣久久不散。千尋看著麵前的風景支支吾吾了半天,直到俞秋山要作色,她這纔想起要去尋覓山溪,跟著溪水溯流而上,直到見到紅樺林。
寒鴉背好了千尋,俞秋山已經仇恨地帶頭往山下走去。千尋俄然手指一動,附在寒鴉耳邊說道:“跑!”
但是,寒鴉雖規複了內力,體力卻不敷,失血過量也讓他精力難繼,冇跑出多遠就陣陣眩暈。俞秋山的雲影身法也是苦練過的,在山間奔馳如履高山,很快追上了兩人。他橫劈一劍,帶出鋒利的劍氣,襲向兩人的後心。寒鴉小腿一軟,一頭栽了下去,帶著千尋跌在□□的山岩上,再次一起滾下。千尋悶哼一聲,冇了聲音。寒鴉趕緊將她撈到了懷裡,手臂護在她的頭上,任由下滾的勢頭將他們摔入了一片杉樹林。
俄然,他眼角掃過一處矮叢。他愣住腳步,耳入耳著俞秋山的腳步聲,飛身掠向矮叢,脫下千尋身上的外袍,將她塞了進富強的枝葉間,從地上抓了把落葉灑在上麵,接著,閃身到了離矮叢十步開外的樹上。剛站定,俞秋山就到了。
俞秋山卻道:“抓你歸去,統統人的性命都成了你的籌馬,我為何要將世人置於險地?”
寒鴉聽到了風滿樓的名字,微微一動。千尋昂首看著俞秋山,反問道:“俞長老既然思疑我,為甚麼不乾脆將我抓歸去鞠問?”
一向走到中午,寒鴉已經累出了一身汗,腳下盤跚,在山道上跌跌撞撞。他倒也硬氣,重新至尾冇有吭過一聲,但麵色灰敗,眼神也迷離起來。又一次腳下踏空,他帶著千尋翻到在山坡上,兩人一起向下滾去,走在前麵的俞秋山縱身一腳踩住了他的手臂,冷冷道:“起來。”
千尋凝神靜聽,等俞秋山走遠了,她俄然坐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草葉,揉了揉痠疼的右臂,一轉頭就對上了寒鴉淡然的雙眼。寒鴉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千尋伸手探了探他頸側,“嘖嘖”兩聲,從腰間取出了個小瓷瓶,拈出枚玉色藥丸塞到他嘴裡,又拉開他前襟看傷。
千尋的右臂模糊作痛,掛在身上的寒鴉似有千鈞重,勒得她喘不過氣來。寒鴉彷彿也發明瞭,手臂微微鬆動,卻動員著千尋搖擺起來,上麵的細絲更深地切入木頭中。
見俞秋山揮劍,千尋倉猝高呼:“俞長老!如果寒鴉死了,俞琳琅的下落就再冇人曉得了!”
“那你不怕我現在就讓你病發麼?”千尋說道,“俞長老,你就在我麵前,如果是我下蠱,你現在就會死得很丟臉。”
俞秋山停了手中的劍,俯身看著千尋,沉默了半晌,說道:“你公然和他是一起的,死光臨頭還想救他。”他微微一頓,又道:“蘇大夫,你冒充涵淵穀的人,混入天門山,向世人下蠱,真的是要為風滿樓報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