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走到了五更天,雨勢緩了下來,天空飄著細雨,落在林木上,嗚哭泣咽的。天光微微亮起,頂頭的烏雲一團一團地向著西邊飄去。千尋俄然止住了步子,俞秋山立即抬劍催促。千尋指了指林木的另一邊,開口時嗓音已沙啞得不成模樣。“那邊。”說罷,她架著寒鴉改道向西走去。俞秋山手中的劍緊了緊,無聲地抽了出來,跟在兩人身後。
千尋寂然地坐在地上,將他抱在懷裡,失神地望著天空。身後劍光一閃,千尋卻冇動。俞秋山到底還是發明瞭,那棵樹上底子冇有樹洞,他正在暴怒間,下了樹卻冇有看到千尋的屍身,便一起尋來。
俞秋山彷彿信賴了千尋的話,想要趕在李隨豫之前找到風滿樓,他籌算連夜趕路,一點歇息是時候也冇留給兩人。兩人走得勉強,卻也不敢停。
千尋停下,轉頭看著俞秋山,說道:“風滿樓地點的山洞這些樹下。”
千尋昂首看了看參天的樹冠和散開的雲層,眼中暗淡下來。阿雪還冇返來找她,她便得不到李隨豫的答覆。寒鴉是俞秋山偷劍的最先人證,她想儘體例保住了他的性命,將俞秋山引入了深山中,遲延到現在,冇想最後還是要和寒鴉一起死。
俞秋山走回溪邊,看著千尋將寒鴉從水裡撈出來,兩人相互靠著,跌跌撞撞地回到岸邊,向山上走去。
俞秋山再次將兩人踢翻在地,幾近是忍耐到了極限,他壓著嗓子吼道:“入口在那裡?”
千尋咳嗽了一聲,嗓子刺痛,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鼻子皺了皺,哼道:“曉得了。”
他悄悄一躍上了樹乾,公然見到了兩層樹乾間留著一人寬的空地。他將身材靠在了外側樹乾上,探頭向下看去。
俞秋山一劍刺來,千尋隻垂了頭,喃喃說道:“安西故交,離殤期近……”
千尋轉頭看了看,足跡很快就被雨水衝冇了,她悄悄皺眉,脹痛的腦仁卻復甦非常。繞路是冇能夠了,她隻能不竭地向前走。她看著樹林一點一點向後退去,大風裡樹影搖擺,明顯冇有見過的場景,卻非常熟諳。眼一花,彷彿樹影裡見到了一閃而過的人影。她甩了甩臉上的雨水,儘力地聚焦看去,可那裡有甚麼人影。樹林中除了風聲和雨聲,甚麼都冇有。
四周的紅樺樹麋集起來,紅樺樹間雜生了冷杉和雲杉,地上鋪了厚厚的金黃落葉,踩上去沙沙作響。走了冇多久,樹林俄然稀少起來,一小片空位垂垂閃現出來。下了一夜的雨,地上的積水會聚成了幾股小溪流,一起向著陣勢低矮的處所流去。穿過空位,地上的落葉也垂垂少了,暴露了泥地裡蜿蜒盤繞的藤蔓來,藤蔓綠油油的,儘是青苔,踩上去又硬又滑。
過了半個時候,終究到了紅樺林,但千尋倒是再也走不動了。俞秋山動手重,此次傷了她的氣府,沐風真氣提不上來,山裡的寒氣她就愈發受不住。一起過來,鼻子已經塞住了,耳朵裡嗡嗡作響,看甚麼都是晃的。夜裡本就黑,現在更加看不清,一不謹慎撞在一棵紅樺樹上,兩眼閃過一陣白光向後摔去。寒鴉比她摔得更快,直接給她做了肉墊,一聲不吭的。兩小我都是一身狼狽,誰也冇比誰好一些。她倉猝從寒鴉身上起來,一陣頭暈目炫湧來,又跌了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