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站定,攤開鍋底大的手掌,把千尋的那塊指頭大的碎銀子遞過來,生硬道:“多了,找不開。隻要八文錢。”
千尋一時犯難,轉頭看向沈季昀。沈季昀在身上摸了摸,卻隻要完整的銀子,也冇帶銅板。千尋笑道:“多了便多了,找不開便不要找了,這不身上冇銅板嘛。”
二伯父看著王碧瑤一笑,道:“侄女如何冇同沈莊主說明白?這王家的人天然要進王家的家祠,那裡有流落在外的事理?”
那男人雖長得粗暴,可恰好腰上繫著個圍兜,腦後還紮這個翹起的髮束,等轉過身時便暴露一臉的虯髯,端倪的線條非常剛硬。一老客人彷彿吃得對勁,張嘴衝老闆娘誇獎了幾句,這男人便低頭笑了起來,抬手摸了摸後脖頸,竟顯得非常羞怯。
胖的答道:“鄙人是山陰王家人,應家主之命,前來取回五弟王雪漠的屍體。算起來,碧瑤還得叫我一聲二伯父。”他又指了指那瘦的,道:“這是我三弟,碧瑤的三伯父。”
老闆娘見又有客人過來,手上敏捷地攪動鍋裡的湯,等餛飩都上桌了,便捏著塊抹布走到千尋桌旁坐下,一邊替她擦著濺出來的湯水,一邊眯著眼笑道:“他就一個粗人,整日毛手毛腳的,小公子彆介。”
沈南風忙道:“本來是山陰王家人,幸會。隻是我聽碧瑤的意義,是要將王兄的屍體帶回白駒山莊安葬,如何又要去山陰了?我們商定了本日同業,便是想著能通同路一段,有個照顧。這去山陰的路,到了前麵的岔口就該分開了。”
千尋走近了,才見沈南風正在車旁同白駒山莊的王碧瑤說話。正所謂“女要俏一聲孝”,王碧瑤本就生得可兒,現在這清平淡淡的打扮,倒更加顯得她端倪如畫。可惜才子卻冇了昔日的活潑,麵色哀慼似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