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鴉卻不出聲，忽伸手拔出身後長劍，劍花一抖，飛身躍出兩丈，在林中空位自行舞了起來。千尋聽了劍刃破風聲，轉頭看了看官道的方向，急道：“喂，這時候耍甚麼劍！你不怕他們發明麼！”

千尋隻覺身材搖搖欲墜，兩眼發黑，一口腥甜湧上喉頭，極力要去看那人的臉，卻聽一人喚道：“你看清了冇有？”

寒鴉見千尋不搭話,抬手抓了抓頭髮,乾巴巴地說道：“你不是帶阿誰俞秋山去找風滿樓了？厥後產生了甚麼？”

“報仇？”千尋奇道，“你又何仇？”

寒鴉點頭，麵無波瀾。“等我報了仇，我會在你麵前自廢武功。”

隻聽千尋淡淡答道：“寒鴉，我不會劍法，風滿樓也不是我的師父。”她沉默半晌，又道：“就此彆過吧。”話畢便頭也不回地向林外走去。

千尋支開了盈袖,在林中站了會兒，忽昂首向著高處笑道：“都說了彆送了,如何還來？內裡站著的可都是王謝樸重的人，一會兒發覺到了這裡的動靜，你可逃不了。”

寒鴉定定看著千尋，滿臉當真的模樣。千尋心中震驚，微一思考，脫手將油布重新疊好，收了起來，道：“寒鴉，鬼域修羅掌是詭道的工夫，冒然修煉隻會於身材無益，你可明白？”

這下連寒鴉都發覺了不對，三兩步走回，一把托住千尋的胳膊，問道：“如何了？不舒暢？”

千尋歎了口氣，還是說道：“風前輩早就歸天了，那些話都是我誑俞秋山的，誰讓他做賊心虛呢。”

“鬼域修羅掌，你是風滿樓的門徒，他冇教你？”寒鴉反問道。

“不是。”寒鴉還是一臉淡然，似是深思著說話，靜了半晌才問道：“你們……見到風滿樓了？”

她想了想，還是斟字酌句地摸索道：“葉前輩冇奉告你嗎？”

“冇有。”寒鴉淡淡答道，還是看著千尋，耐煩等著她持續開口。

同來送行的風紹晏已不知去處，桑丘也冇了蹤跡。蕭寧淵隻當兩人先行回了山上，歎了口氣回身回城，卻見守備弟子計雁聲正倉猝跑來。

“這是甚麼？”

蕭寧淵站在城門下立足好久，直到最後那輛馬車已看不清了，這纔看了看日頭。卯時將要過半，還是一日裡的好辰光，秋風掃過落葉，悉索作響。

寒鴉身著黑衣，在漫天枯葉中翻躍，身姿工緻，千尋怔怔，竟看得出神，腦中有個舞劍的黑影，正在與麵前的人重合。她忽覺胸口劇痛，莫名的悲意湧上心頭，抬起左手捂住心口，一時悶得透不過氣來。麵前的氣象垂垂恍惚起來，腦海中翻飛的人影卻垂垂清楚。那黑衣少年發上繫著跟紅色的綢帶，劍招跟著起落，綢帶飄蕩。

寒鴉不解地看著千尋，彷彿不懂甚麼是詭道。千尋歎了口氣，轉了誠心的語氣說道：“好吧，寒鴉，這掌法便放在我這裡。既然你是偷學的，今後彆再用了。”

她極力抬高了聲音，怕轟動了沈南風等人，可寒鴉置若罔聞，還是劍氣翻飛。千尋急了，上前就要禁止，卻見林中劍氣迴盪，枯葉紛繁飛落，跟著劍招翻飛，看似狼藉，實則暗凝成股，凹凸迴旋，一時之間竟像是千葉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