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個陰涼的角落站出來，明顯身上還帶著陽光的餘熱，甫一出來便激靈靈地打了個顫抖。她低下頭看著麵前的青石宮路，腦筋裡滿是皇上那張稚嫩卻有些陰霾的臉。

“說甚麼呢！”折柳一頓腳，“不過就是看我等在那邊來問了一句罷了，他做甚麼去找我？口裡老是冇個端莊！我走了，你也不必太勤著去找我，我冇甚麼的，娘娘恰是倚重我的時候。”

此人語氣格外透出一股理直氣壯的味道，站姿也不似平常小寺人們有些窩囊，聲音並不尖細，就算折柳這等進宮前隻是個平常農戶丫頭的，也能看出來，入宮前說不定是個大師後輩。

折柳也倒吸了一口冷氣。

“天然是真的，不然我那裡會這麼急倉促地就來見你？”折柳責怪地說了一句，又把錢嬤嬤對她解釋的跟安然說了，“八成是因為親政的事情……”

“就是都雅――些？”安然斜著眼覷著她，“你想得倒是明白，不過這位普通人也動不了――他先前但是皇上的伴讀！”

建寧年間父子兄弟相殘，乃至死了兩位公主，最後新帝繼位的時候，全部皇室人丁竟然隻剩下兩位冇長成的公主。不過就是如許屍山血海的，司禮監的大寺人們也冇換掉幾位。

折柳隻感覺鼻尖掠過一絲溫軟濡濕，整張臉都燒紅起來，又聽得安然嘴裡低聲說著些甚麼，竭力去聽，也隻聽得幾個字，趕緊略偏了頭問，“你說甚麼？”

這裡連青石板都冇鋪，宮室也破敗得不成模樣，想來又是一處荒廢的宮殿。折柳四周望了，見實在冇有能藏人的處所，這纔在安然耳邊把錢嬤嬤的話說了。

想了一想，她就把此人丟開腦後，將手從安然手裡抽出來，“彆去你那屋子，找個敞亮的處所說說話罷，我有事情要奉告你。”

折柳兩隻手絞動手帕子，忙忙地低頭疾走到安然身邊，這才呼了口氣抬開端。安然回身在前麵走著，她從速跟上，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那謝公公。

她看了看天氣，實在晚了，也不再和安然客氣些甚麼。手上微微用力掐了安然一把，這才從速出了這處燒燬宮殿，沿著巷子漸漸走出去。

安然在都知監內書院混跡了幾天，雖說還冇有識得幾個字，但是前朝的事情倒是曉得了很多，“應當就是了，比來有禦史上奏請皇上親政，卻被右丞相找了藉口打發疇昔了。你可曉得……”他的聲音垂垂低下去，“皇上明天把馬寺人提成大總管了，我們還覺得劉老寺人觸怒了皇上被拖出去打死了……”

折柳應了，語氣聽著普通很多，可一張臉還是白著。安然把她兩隻手包在手內心，悄悄用臉去貼著她的額頭，更感覺那肌膚冰冷光滑，“快歸去罷，眼看著日頭都要落下去了，你那但是小廚房，淑妃又懷著龍種，可彆攤上甚麼事情。我也得早點歸去，都知監這幾天看得分外嚴格……”

折柳今後退了一步，直靠著牆。不知怎地，她格外不想和此人扯上乾係，此人叫她姐姐明擺了就是要以宮外稱呼套個近乎，她隻木愣愣地回了句話，就又低下頭去，仍舊稱呼他為公公。

“明白日的又說些瘋話！”

聽他這一說，折柳總算感覺整顆心都落了歸去，“錢嬤嬤也是這麼說，但我總感覺這心還是放不下去，你也這麼說，我倒是覺著好些了。先前我還擔憂著回端熹宮這模樣也不像，怕被看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