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狹長的眸子似儲藏著潺潺春水正與我四目相對,目光交叉間,讓我有一種看到了夜空星鬥的錯覺。鼻尖白淨溫潤如玉,眉毛不濃不淡美如墨畫。我忽想起曾在《詩經》裡讀過的一句小詩:“瑣兮尾兮,流浪之子。叔兮伯希,裦如充耳。”瑣兮尾兮,流浪之子。叔兮伯希,裦如充耳。”
“你方纔交給姚萇的,但是一個‘拖’字?”師哥笑了笑,看著我。
當年蘇秦和張儀是如此,現在我和師哥亦是如此。
終究,師哥規複了平常的淡然模樣,緩緩而道:“紅袖樓是個春樓,想來你雖不見得真的見過,但先祖的文籍裡多少有些關於春樓的記錄,那但是個是非雲集之地。古往今來,多少禍事從一廂春樓而起。”
但是,看著師父深沉馴良地含笑,我也隻得悻悻然默了口。
我心下抖了一抖,昂首望向師哥。
我從袖中取出師父寫給我的所往之處,看著麵前的幾行字,筆跡雋秀卻有力透紙背的蒼茫之感,不由悄悄感慨,師父真乃神人!
鬼穀弟子,天縱奇才,伯仲之間,勝負難分。
“芷心……”師哥淺淺一喚,聲音似非常沉淪,末端還帶上一抹幽怨和淒然。
“這第一階段,秦國宰相府……”師哥停了一停。
我轉頭看了看師哥,那忍俊不由、仰天大笑的模樣倒與他平時造作的翩然風采大不不異。我又細心看了看麵前的那幾行字,卻並未看出有甚麼詼諧之處值得一貫的風騷郎如此笑不成抑。
我不由身子抖了一抖。我一貫指責師哥老是冇完冇了“女人女人”地喚我,一點冇有外界所傳溫文有禮的世家公子模樣,常常也老是感慨世人目光咀嚼之俗,竟傳出如此名不副實的評價來。可師哥偶有那麼幾次喚我閨名,卻常常讓我不知所措。
“你方纔所書,但是一個‘拖’字?”
我急得隻想大呼。
我一時哭笑不得,公然論博覽群書,我自當首屈一指,便是連春樓,也能從正統古籍中零寥落落,捕風追影地拚集出一個恍惚的模樣來。
我呆呆地望著師哥,想著是該持續戲謔一番,以讓眼下倏然氤氳的詭異氛圍四散開來;還是藉著這垂垂升起的暖意,吟一首小詩,安慰師哥“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師哥笑笑:“師妹公然是師妹!”
我正籌辦收斂了紙條,送至袖中,卻見一隻皎白頎長而又陽剛韌性的手指落在了紙上一處。
就比如說當下。
“師哥……”我綿羊般長長地喚了一聲。亦如師哥很少喚我閨名,我亦冇大冇小,很少端莊喚謝安一聲“師哥”。
師哥見我如此模樣,笑意一時暈上麵龐,少量呢喃而道:“師父對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想來我皺眉沉思的模樣彆有風味,師哥竟饒有興趣地靠邇來同坐在石頭上看著我。
我哦了一聲,灑但是回:“恰是。”
“哈哈哈……”耳邊俄然傳來一聲大笑。
我心頭一軟,十幾年來,朝夕相處,同門之誼,自是情深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