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弟子聞言,不驚不詐,麵色漂亮沉著,跪地而道:“弟子常覺得,鼻祖師從老聃(即老子),皆主順勢而為。勢者,一者乃天然六合之勢,二者則人之天下局勢。勢之起落,如同月之陰晴,雖變幻無常,倒是有跡可循。老聃主道法天然,鬼穀主揣天下、度民氣,雖各有所長,然皆是順勢而動。弟子方纔習劍,恰是順天然之勢,免擾生靈萬物,方至天人合一,以達無我之境。”
衣不如新,
“隻是……”墨衣少年欲言又止,神采猶疑。
“哈哈哈……”一聲大笑,響徹雲霄,空穀迴盪。神仙老者端倪攢動,捋一捋紅色長鬚,似是極其對勁地點了點頭:“我鬼穀一派,千百年來安邦定國,叱吒風雲。世人皆歎鬼穀弟子經天緯地、雄才大略,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卻不知鼻祖王詡卻有著太上老君也未曾有的設法——天下大同。千百年疇昔了,老、莊有為而治,習清閒之道;鬼穀出世,縱橫捭闔。然天下大同,仍遙遙無期。三國以後,魏晉一統,然不過數年,便二世而亡。現在,中原大地,戰亂紛爭,拂曉百姓,身處水火。”鬼穀子目入蒼茫,劍秀、龍王兩峰山顛寒意驟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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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化著澎湃的瑰麗劍氣漫向雲夢山顛四周,一陣冷風而過,清爽之氣穿過山林。飛鳥枕之棲息於巢穴,走獸亦纏綿眷戀於山川之間。
墨衣少年麵露微喜之色,俊雅的臉廓風采奕奕,叩首而道:“徒兒謝過師父,定當不忘師命。”
但這些都不是我所中意的,我所看重的便是那藏於堆積如山的些許“酸詩”。我常常覺得,像師父那一輩的鬼穀弟子,必是不懂風月更不知春思為何物的老古玩。不想半年前,我一時髦起,竟想做一名博覽群書、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多才女子,便經常去藏書閣中翻閱本籍典範。不經意間竟發明鬼穀洞中竟藏了很多師叔師伯一輩留下的騷柔情詩。
“嗬嗬……”白衣老者又捋了捋鬚髮,對勁地點了點頭。
座下一身著墨黑長袍的弟子正舞劍翻飛於瑤池之上,劍之所指,皆入迷入化,氣韻神詭而清盈、鋒利而隨性。
我悄悄一番唏噓。想起師父偉岸的身影和現在那超脫世俗、了結塵凡的神仙表情,卻不知本來師父也曾這般踟躇於人間七情。
“師父縱橫捭闔,高深莫測,弟子恐不及師父之萬一。”墨衣長袍的少年執劍而回,麵龐清秀俊雅非常,儀態舉止更是風采翩翩,年約十又7、八。
而後,亮劍收起鋒芒,歸於劍鞘以內。
“回稟師公,大師兄已經習畢九九八十一招劍式。”一名白衣侍童躬身執手稟禮而道,他邊幅清俊,偶有幾分稚色,但行事卻極其端莊穩妥,揣其春秋約為十一2、三。
白衣侍童亦躬身而道:“恭喜師公,恭喜大師兄!”
一年前。
腦海中刹時閃現出一隻不幸的小白兔,正孤苦無依四周馳驅,明顯是無家可歸,正如丟失在愛情中的人,惘惘心無所依。
一日,我順手拿起一捧竹簡讀了起來: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秦漢一統近五百年,想是現在又到了合久必分的時候。”墨衣少年神情平靜,恭謙而回。
白衣老者看了看座下恭謙溫雅的少年弟子,緩緩而道:“你師妹雖為女子,卻常傲視天下,策劃好勝之心不亞男人,脾氣與其兄長有幾分類似。她資質聰慧,殺伐定奪,決勝千裡,很有女將軍的風采。然醫者,性溫且寧,習練者須有一顆平常之心。她最不適合的便是習練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