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手把她抱了起來，悄悄地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的，柔聲哄著。

舒茂亭一樣摸摸她的頭，“阿蘭乖，你蕭二叔去了，你去給他磕個頭。”

舒茂亭把女兒抱了下來，牽著她往裡走，最後愣住腳步，對兩兄妹道：“你們去給二叔叩首。”

活著，是要向前看的。

抬棺，上山，下葬，填土，埋墓碑……

舒蘭靠在爹爹的肩窩裡，彷彿找到了最有力的依托，漸漸安靜下來。

兩人離得太近，她底子看不清蕭琅，隻曉得他閉著眼。視野不由向下移，恰在此時，她彷彿瞥見兩滴淚水滴了下來，但舒蘭很快就肯定蕭琅是真的哭了，因為那淚水落在她的唇上，鹹鹹的。

“阿蘭，現在我隻剩下你了……”

“狼哥哥，你彆悲傷了，跟我回家用飯去吧？”舒蘭摸索著伸脫手，搭在蕭琅的手上，冇想到碰到一片冰冷，嚇得她當即縮了返來。如何會如許？她記得他的手一向很暖啊！

這些天，她幾近都冇有見過姥爺和兩個孃舅，去找姥姥的時候，總能聞聲她或輕或重的感喟聲，家裡的丫環婆子走路都靜悄悄的，也不像以往那樣說談笑笑了，就連元寶哥過來的時候，都常常發楞，用一種她不明白的眼神看著她。

舒蘭倚在姐姐身邊，冷靜地看著這統統，眼淚流出來，就會被姐姐擦去。

秦氏和丈夫對視一眼，把舒蘭帶到一邊，蹲在她身前輕聲問道：“阿蘭，蕭二叔死了，你悲傷嗎？”

比及坐進馬車，爹爹本身套上一件粗布麻衣，然後遞給哥哥一件，最後拿出一件小的替她套在內裡時，曾經覺得早就忘懷的影象一下子湧了上來，舒蘭不成置信地摸著有些磨手的粗麻腰帶，喃喃地問：“爹爹，我們村莊誰又死了嗎？”

蕭琅家隻要一戶親人，那就是他的爺爺和大伯。

但是，阿誰疼她寵她的蕭二叔，現在就躺在這副棺材內裡，再也不會醒來了。

舒蘭是被大舅母喚醒的，朱氏給她換了一身素白的衫裙，頭上除了兩個丫髻，甚麼髮飾都冇有，就連頭繩都是梨紅色的。

望著低頭含笑的舅母，舒蘭乖乖點頭，俄然有些莫名的嚴峻。

舒蘭點頭，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

舒蘭很想問“蕭二叔去哪了”，但她問不出口，因為她曉得這個“去了”是甚麼意義。

最讓她不安的，是這套素白的衫裙。

秦氏替她抹去，“連你都這麼難過，那你說，阿琅貳內心有多難受？”

她隻是不明白，蕭二叔如何會死？他長得那麼高，比爹爹還要高，他那麼結實，胳膊比本身的腿還要粗，他的頭髮還那麼黑，如何會俄然就死了呢？

她嗚嗚嗚地哭了出來，哭聲越來越大，漸漸的，她就節製不住了，痛哭變成了抽泣，難受地將近冇法呼吸……

等統統人都散去，墳前就隻剩下跪著的蕭琅，另有舒家四口。

她不信，可眼淚自有主張地流了出來。

實在他們都是依循賦性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