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緊了手裡的茶碗,蘇霽華正恍神著,俄然聞到一股香味,她細嗅了嗅,色彩頓開,連聲音都輕巧了很多。“表哥,你給我買了風枵?”
翌日,天剛矇矇亮,賀家便有人提了東西來李府上門拜訪。
“是。”梓枬踩著院內雪漬往正屋內去,蘇霽華站在二門處冷眼瞧著西配房處,公然見朱窗處被推開一條縫,直至梓枬進到正屋後才“吱呀”一聲被關緊。
盝頂下是一井亭,占地不大,四周圍石欄板,井以漢白玉石而製,四柱刻覆蓮,盝頂正中開露天洞口,正對井口。有溯雪自盝頂處飄落,堆積在井口四周,素白茫茫一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今晚就要嚐嚐那賀景瑞到底是真君子,還是偽君子,亦或是……有甚麼彆的隱情?
朱婆子縮著身子邁步往盝頂處去,管事婆子拉扯小丫環也一道隨了疇昔。
小丫環縮了縮身材,雖低著腦袋,但卻一臉不平。
應天府內極少見風枵,蘇霽華不知羅翰是從哪處給她搗鼓出來的。這天寒地凍的,風枵卻還溫熱,可見羅翰是捂了一起的。風枵乃油炸物,出鍋滾燙,如果當即攏進衣內以保溫,怕是要將皮膚都給燙傷了。
天氣漸暗, 積雪溶解,春悅園內悄靜無聲。正屋房廊前,小丫環踮著腳尖將那盞濕漉的紅紗籠燈換下。溯風又起, 燃著暈黃燈色的紅紗籠燈高掛, 那是春悅園內獨一一抹光鮮色彩。
“打的就是你。”蘇霽華握緊鈍痛的手,可見方纔她使得力量有多大。
蘇霽華蹙眉轉頭,看到奶娃娃被溯風吹得紅彤彤的臉,小鼻子一吸一吸的也被凍紅了。
“去將打掃內院的人喚來。”蘇霽華朝身後抱著奶娃娃的梓枬道。
話罷,白娘垂首,細細的替蘇霽華打掃雪漬。
蘇霽華站在二門處未動,本來就欠都雅的麵色愈發拉攏了幾分。
來人是方纔被封了大司馬的賀家二郎,賀景瑞。賀景瑞現年二十有四,卻已被封大司馬,可見皇恩浩大。
朱婆子似是不平,正欲開口時撫到本身漲疼的臉,當即便閉上了嘴。
蘇霽華冷眼瞧著那小丫環,是個粗使丫環,年事不大,麵貌也不好,但一雙眼賊溜溜的泛著精光,一看便知心機不正,怪不得會偷懶成如許。
“是。”梓枬回聲, 喚了管事婆子來。
朱婆子頂著臉上的巴掌印,完整被蘇霽華震住,呆呆的捂著臉站在那邊半響冇轉動。
蘇霽華眸色奇特的看向羅翰,“表哥,你想說甚麼?”
白娘拿動手裡的大竹掃帚,指尖緊握,指骨泛白。
蘇霽華輕笑一聲, 驀地伸手朝著朱婆子的臉扇了下去。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這院子裡頭也有院規。”蘇霽華攏袖抬手,手指向內院盝頂處,“你們去圍井口那處跪著,我甚麼時候讓你們起,你們便甚麼時候起。”
正屋內早早燒起炭盆,奶娃娃坐在繡榻上吃奶糕,小臉上還掛著眼淚珠子,一邊哭一邊往嘴裡塞奶糕,哭的抽泣噎了也不肯把手裡的奶糕給梓枬。
“阿孃……”奶娃娃不知甚麼時候跑了過來,一雙大眼睛盯在蘇霽華手裡的風枵上,一副饞嘴小模樣。
奶娃娃心對勁足的拿過風枵啃起來,小臉被梓枬拾掇了一番,看上去愈發玉粉敬愛,蘇霽華看在眼裡,恨不得上手揉捏幾把,但一想到這能夠是誰的孩子,那點子興趣當即就被埋冇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