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房廊快步走至耳房側邊東院牆,蘇霽華輕車熟路的爬上假山,公然又看到了那在院中練劍的賀景瑞。
“大奶奶住在那邊?”男人的身上尚帶著沉香灰,蘇霽華單手摟著懷裡沉甸甸的劍,單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指尖觸到男人脖頸處的外露肌膚。因為方纔練完武的乾係,男人身上溫度炙熱,灼燙民氣。
冇聽到蘇霽華說話,賀景瑞語氣輕柔的又問了一遍。
“嗯。”蘇霽華應了一聲,然後道:“昨晚,我是如何返來的?”
她清了清嗓子,開端唱曲。那飄飄忽忽,五音不全的調子穿過溯雪傳至隔壁院內,如同陰寒地間的孤鬼索魂。
賀景瑞收劍,蘇霽華偃息。
床頭小幾上置著剋日新開的素梅,豐富的帷幔覆蓋下來隔成一方小六合。院內傳來丫環婆子輕微的說話聲,竹製的掃帚“簌簌”掃在內院的青磚地上,聲音清楚而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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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霽華站在戶牖處,先是掃了一圈屋內,然後纔將目光落到白娘身上。“你本該跟著二爺,卻隨了我這個孀婦,生受了委曲。”
“天寒,早些回吧。”朱門大院,獨守空閨,許是都將人憋出病來了。
“是。”白娘落坐,與蘇霽華兩兩相看,半晌後終究顫著嗓子開端教蘇霽華唱曲。
將蘇霽華置於榻上,賀景瑞抬手取劍,倒是不經意觸到蘇霽華的手。
披衣起家,蘇霽華攏著袖爐走出主屋,往西配房去。
賀景瑞麵色一滯,眸色奇特的看向蘇霽華。
蘇霽華收攏掌中暖玉,目光落到木施上, 那邊掛著賀景瑞的大氅,她已親身用熏籠熏過, 用的還是上等的沉香,與她常日裡用的普通無二。
“白娘那處,你留些心看著人。”蘇霽華俄然道。
感喟搖首,賀景瑞翻過院牆回到清華苑。苑內,戶牖處站著賀天祿,身形纖瘦的少年拿動手裡的大氅,目光定定的看向賀景瑞。
堂堂一個李家大奶奶,坐在假山石上說話,賀景瑞卻並無不悅,隻點頭道:“收到了。”
蘇霽華聲媚音嬌,嗓音卻又帶著一股奇特的清冷感,原是最合適唱曲的,但她偏生就是個五音不全的調,任憑白娘磨破了嘴皮子,唱啞了喉嚨都冇能掰過來。
白娘倉猝點頭。
“我帶了袖爐。”蘇霽華亮出本身藏在寬袖內的小袖爐,“我讓下人送去的大氅,三叔可收到了?”
蘇霽華抬眸,腔調清冷,“近幾日如何更加毛手毛腳了?”
“大奶奶, 奴婢將白娘安設在西配房了。”梓枬捧著茶碗上前。
雖是個伶人,卻看得透辟,那二奶奶不是個好相與的。從上輩子能心狠手辣的將蘇霽華吊死來看,這白娘如果真進了二房院子,不出幾日怕是就會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首。
“是,二孃舅。”
“你方纔唱的是甚麼曲?我聽著倒是不錯。”蘇霽華踏進屋子,白娘從速給她倒了一碗熱茶。
放緩了聲音,賀景瑞又問了一遍,“無事否?”
“大,大奶奶要學這曲?”白娘瞪著一雙眼,嚇得聲音都結巴了。
賀景瑞原也冇重視,現下站在牆下,聞到從蘇霽華身上傳來的沉香味,才曉得本身那大氅上沾著的,是她房內的沉香,如此,便平白添了一些含混。
男人立於院內,抬眸看向那靠在假山石上的蘇霽華,眸色清冷,卻並無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