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霽華接過,有些訝異。“白孃的字清秀工緻,真是寫的不錯。”並且一勾一畫之間,筆鋒隱有些熟諳的味道。
“白娘,將這曲教與我吧。”蘇霽華俄然道。
“天寒,早些回吧。”朱門大院,獨守空閨,許是都將人憋出病來了。
賀景瑞收劍,蘇霽華偃息。
“英英妙舞腰肢軟。章台柳、昭陽燕。錦衣冠蓋,綺堂筵會,是處令媛爭選。顧香砌、絲管初調,倚輕風、佩環微顫。
白娘倉猝點頭。
“是柳大墨客曾贈與一名妓之詞。”
時候尚早,春悅園內無人,賀景瑞帶著人進了正屋左室。
將蘇霽華置於榻上,賀景瑞抬手取劍,倒是不經意觸到蘇霽華的手。
蘇霽華收攏掌中暖玉,目光落到木施上,那邊掛著賀景瑞的大氅,她已親身用熏籠熏過,用的還是上等的沉香,與她常日裡用的普通無二。
“白孃的命是大奶奶救的,天然是情願教的。”白娘點頭,回身入內,半晌後拿了一張素紙出來遞與蘇霽華,“這是詞曲。”
蘇霽華下認識縮了縮手,指尖輕動輕移,搭住了那繡著精美繡紋的領子邊沿。
正屋內,梓枬給蘇霽華端了晚膳來,聽到蘇霽華那哼哼唧唧的曲調子,手裡頭的瓷盅冇端穩,差點就砸了。
“吱呀”一聲,朱婆子排闥出去,賀景瑞從朱窗處飛身而出。
“彆傻站著了,坐吧。”
“如何,你不肯教?”蘇霽華抬眸,眼尾上挑,透出媚色。
“是。”白娘落坐,與蘇霽華兩兩相看,半晌後終究顫著嗓子開端教蘇霽華唱曲。
“大奶奶,奴婢將白娘安設在西配房了。”梓枬捧著茶碗上前。
“大,大奶奶要學這曲?”白娘瞪著一雙眼,嚇得聲音都結巴了。
活了二十四年,賀景瑞還是頭一次這麼狼狽,不但渾身沉香灰,還似宵小之徒普通從婦人朱窗內收支。
“講的是一名妓英英,一無統統,生下便要風月賣笑,她隻會舞,隻能舞,以此媚諂彆人,揉斷心腸。”白娘似感同身受,話到深處,紅了眼眶。
白娘攏袖跪地,朝著蘇霽華叩拜道:“如果無大奶奶,白娘怕是就會被那二奶奶給亂棍打死了。”
那日裡賀景瑞替她尋了婆子來,他卻冇返來,這暖玉和大氅也就留在了蘇霽華這裡。
堂堂一個李家大奶奶,坐在假山石上說話,賀景瑞卻並無不悅,隻點頭道:“收到了。”
“但說無妨。”聽這名字,蘇霽華已然猜到不是端莊曲子。
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漸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趨蓮步,進退奇容千變。笑何止、傾國傾城,暫回眸、萬人腸斷……”
女子香閨地,賀景瑞也是頭一次進。左室寢室裡置著未幾物具,香塌熏爐,盥匜廂奩,木施繡床,朱窗下另有一張蓋著厚墊的繡墩。絲絲縷縷,都透著女子的纖柔氣味。
“這暖玉本就更襯女子,大奶奶拿去吧。”賀景瑞未接,隻眸色奇特的看向蘇霽華,很久後才道:“莫爬假山了,把穩濕雪石滑。”
翠綠玉手攜著一方暖玉,那凝脂膚色比之玉色更甚,纖細皓腕青絡儘顯,仿若凝著雪霜。
雖已嫁為人婦,但尚不過十八,也還是一個女人家。並且若論起來,他也是有愧於她的,並且是誤了人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