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霽華垂眸落座，坐的近了才發明那人身上的酒氣有些濃烈。

蘇霽華輕抿一口香茶，聲音清麗道：“平常我們販鹽，要到北部邊陲納糧調換鹽引，但此次改製卻不然。戶部尚書葉淇將納糧開中改成納銀開中，其意便是我們不必再去北部邊陲納糧調換鹽引，而是隻要到本地的鹽運使司納銀便能夠調換鹽引。”

春悅園地處偏僻, 院內風景蕭冷, 羅翰穿過甬道一起往正屋去, 麵色愈發丟臉。

蘇霽華眉眼乖順的坐在那邊，語氣輕柔，“那孩子是我從人估客手裡頭救下來的，雖去官府報結案，但一時半會的也無人來認領。看著不幸，我便帶在了身邊。”

“我可不是你那堆牡丹花。”蘇霽華攏袖，又替羅翰添了一碗茶，然後正色道：“表哥可知剋日朝廷欲下發的一項改製？事關兩淮鹽場之事。”

“是。”梓枬回聲，站於房廊下看顧。

賀景瑞於蘇霽華來講，是獨一能出李家的浮木。

“雪夜桃花。”蘇霽華謹慎翼翼的將食盒蓋上，提裙往屋外去，趁便叮嚀梓枬道：“替我好都雅著，誰都不準靠近耳房東牆。”

蘇霽華目睹羅翰這般，淚落得更急，就似要將上輩子的委曲都宣泄出來普通。

院中清冷，並無火食。她謹慎翼翼的踩著石塊往下去，一身錦裙被石砌粉牆蹭的臟汙不堪，卻底子顧不得，儘管謹慎提動手裡的食盒，艱钜落地。

蘇霽華已然猜到賀景瑞要與本身說甚麼，她放下茶碗，雙掌置於茶案之上，翠綠玉指，粗布纏在腕子上，從寬袖內隱顯而出。

“並未傳聞。”羅翰輕點頭。

“並無它意，隻盼大奶奶替我保守這個奧妙。”

賀景瑞身披大氅盤腿坐於蒲墊之上，提起茶壺倒茶。清冽茶香四溢，賀景瑞眸如秋水，柔潤溫玉。

“備好了。”梓枬將手裡的食盒遞給蘇霽華，然後翻開盒蓋，隻見內裡是一道菜，以白玉盤裝，外圈色白如雪，內圈鮮蝦紅豔，似明月中盛開的桃花。

“我每年給李家這麼多些銀子, 他們就給你住這類處所？另有這些東西，都是甚麼玩意！劣質不堪，給蘇家下人用都嫌磕磣！”

羅翰一踏進屋，便開端破口痛罵起來，不但砸了一套茶碗，就連手裡的玉扇都折碎了。

“表哥……”蘇霽華啞著嗓子喚了一聲，羅翰從速接過梓枬手中的繡帕替蘇霽華拭淚。

蘇霽華抬頭，微感喟。“表哥，我做了一個夢，那夢太傷，傷的我恍覺重活一世。”

茶碗被打落，熱茶如潑墨般灑開，浸濕了茶案，蘇霽華麵色煞白。賀景瑞這意義，是要與她劃清邊界？那她的打算該如何辦？她的後半生又該如何辦？

蘇霽華蹙眉，禁不住的嘀咕：好歹也是一個武將，如何說病就病了……難不成績是因為那日裡她拿了他的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