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那李家二爺李溫睿是個下賤坯子，這蘇家公子就是個風騷蕩子。下賤與風騷雖隻一字之差，但其意卻相差千萬裡。

蘇霽華起家，低眉順目模樣。“春悅園清冷，多小我陪著倒也是好的。”

“給老祖宗存候。”男人入內，帶進一室皎色清寒。

本日雪停，日出。暖融陽光傾斜而下，看著清冷, 遠遠走來一行人, 為首之人身披大氅, 頭戴玉冠，俊挺如鬆結, 雙眸清若寒潭皎月, 仿似不食人間炊火。

“二孃舅。”二奶奶羅素一眼瞧見進內宅院的賀景瑞，飛鳥般的便奔了疇昔。

“二孃舅，這渾物又去香滿樓廝混了不說，竟還從梨園領了個伶人返來！”羅素聲音頗大，鋒利的刺人。

賀景瑞雖是個武將，但姿貌俊美，舉手投足間如美玉之潤，溫雅清舉，果然擔得世人陌上公子之美稱。

俄然被拉出來墊背的蘇霽華眨了眨眼，神采迷惑的看向二太太。

“嗯，既如此，你便領了歸去吧。”老太太點頭，轉頭看向賀景瑞道：“讓大司馬看笑話了。”

賀景瑞與李錦鴻之父曾為忘年交，乃至於結拜成了兄弟。若算起來，蘇霽華還要喚他一聲三叔。

那與賀初雙偷情的男人名喚王文林，乃大明建國功臣，曲逆侯王平以後。聖上顧恤王家一代忠烈，特與了那王文林一個詹事之位，官雖不大，倒是個內侍，可見聖上對賀家的信賴。

“三叔，我不謹慎崴傷了腳。”

賀景瑞站定在那處，目光落到蘇霽華的腳上，然後像是想起了甚麼，從速又彆開了頭。“我去替你喚人。”

賀景瑞止步，躊躇半晌後扒開麵前枯枝，看到那墮入積雪當中的蘇霽華。

羅素還是跪在地上，神采愈發委曲，“二孃舅。”

雨雪天，青磚濕滑，蘇霽華走的極慢，她遙遙看到不遠處欲回府的賀景瑞，從速叮嚀梓枬先領白娘歸去。

賀景瑞點頭，“明日入宮，我便與聖上言說此事。”

“三叔。”蘇霽華抖著唇瓣開口，聲音嬌軟，透著怯意。

蘇霽華坐回原位，心中滋味交雜。這賀景瑞到底是認出了本身冇有？

那伶人跪在地上，抖如篩糠，麵色慘白。她曉得，本身是死是活便全看這李家大奶奶的一句話了。

這說辭，隻如果個略微有些腦筋的人便不會信，但本日有客在，老太太又是個要麵的，隻能隱下這口氣，麵色丟臉的高低打量了一番那伶人道：“也是睿哥兒故意了。華姐兒感覺如何？”

照著老太太的意義，此人她是不想要得要，想要也得要了。

羅翰手持玉扇，抬手擋住蘇霽華的衝勢，朝著她挑眉道：“表妹，男女授受不親。”

先前白娘一向低著頭，蘇霽華未瞧清楚她的模樣，現下出了春暉園，蘇霽華一眼瞧見那張臉，當時就蹙了眉。

正說話間，本來陪著賀景瑞前來春暉園，現下卻姍姍來遲的羅素猛地一下翻開麵前的厚氈子，將身後的李家二爺李溫睿扯著耳朵拉了出去。

賀景瑞起家施禮，“是賀家未管束好素兒。”

“求老祖宗明鑒，這伶人不是睿哥兒自個兒要的，是給大奶奶尋的。”

他朝著羅素微微點頭，神態清冷。

賀景瑞徐行走來，俊美麵龐在細雪當中更添幾分清冷。

二太太吃緊出去，身後跟著一人，素衫衣裙，纖腰窄肩，行動間隱帶伶人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