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霽華是長得美的，盈盈而坐於那處，就似一副素梅樹旁，軒楹坊下的美人圖。

“現在。”蘇霽華攏袖起家，抬步就往外頭去，梓枬從速去臥房裡頭取了大氅和帷帽。

她貼在馬車窗子處，臉頰觸微冷窗綃，透過恍惚的窗綃看到外頭正在賣冰糖葫蘆的小販。

“表哥，我們去給老祖宗存候吧。”李珠緊攥住章宏景的寬袖，聲音帶著要求。

“大冷的天，珠姐兒不必特地過來瞧我了。”蘇霽華冷眼瞧著朱婆子忙活。

蘇霽華固執玉箸的手一頓，目光奇特的看向梓枬, 很久後才用繡帕沾了沾唇, 聲音微啞道：“那鬼, 唱的不好聽？”

掌櫃的點頭哈腰道：“托大奶奶的福，那批布料雖毀了，但我們店裡頭的買賣比之前可翻了好幾倍呀。”

可誰知，就是如許一人對外人和順至極的人，對她卻最是殘暴。

男人身材一僵，站在那處不敢轉動，一雙眼透過麵具直直的看向蘇霽華，似有情，似有念。

小丫環上前，將那安然符和井華水一道收了。

“嫂嫂，屋內備了熱茶。”李溫睿被梓枬擋著，探頭探腦的朝蘇霽華看疇昔。

白娘麵色煞白，顫抖著唇看向麵前的蘇霽華。

蘇霽華站在避風處，看著那縮著身子頂風而立的李溫睿，暗緊了緊手中巾帕。

“不是說前幾日就要回的嗎？如何現在纔到？”

李府雖已有落敗之相，但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卻很多，單是這座宅子便占了大半條街，後花圃子裡頭更是攏了好幾座翠綠刹宇。環窗隱見，梵音到耳，伴著瑟瑟風聲特彆沉寂民氣。

“表少爺。”隨在李珠身後的大丫環訪柳朝一旁徐行而來的表少爺施禮問安。

“喚甚麼名兒？”

婆子麵色大驚，怪不得她買時便聞著味道不平常。

那裡是不好聽，的確是要索命啊！

“珠姐兒？這大冷的天，您如何來了？”

“大奶奶有客，奴先行辭職。”白娘軟聲道。

蘇霽華神采一凜，抬眸看向李溫睿，突哀笑道：“本來相公也喜聽曲，隻可惜我不會唱，不然也可日日唱與他聽，省的他聽我唸佛聽得煩了。”

“哎哎。”婆子急應，從速急倉促的奔了出去。

蘇霽華記得清楚，那日是冬至，她剛及笄，李錦鴻帶她出門遊街，路遇一老媼，天寒地凍的還在賣冰糖葫蘆。李錦鴻笑著買了那最後剩下的十串冰糖葫蘆分與孩童。當時的蘇霽華看著李錦鴻浸在燈色下的溫潤麵龐，就想著必然要嫁給這個男人。

李溫睿的目光順著蘇霽華的翠綠指尖往前滑，他看著那瑩白肌膚，凝脂如玉彷彿帶著暖香，瞬時便重了呼吸，雙眸渾暗。

“行了，還杵著做甚麼。”蘇霽華斜睨一眼那婆子，“再去城南的德耀堂買些消食丹替二爺送去。”

“聽聞大奶奶是新安人，正所謂富室之稱雄者，江南則推新安，江北則推山右。這新安可真是福地，專出像大奶奶這般的奇才啊。”

“大奶奶，本日天氣不錯，奴婢傳聞後花圃子那處開了些梅花甚是都雅，您要不要去瞧瞧？”

“是。”梓枬回聲，翻開厚氈出了屋子，半晌後回返出去，“大奶奶，二爺差人來問話，甚麼時候去鋪子。”

說完，蘇霽華朝著李珠慘淡一笑，起成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