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王朝_2| 葉底青梅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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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恭皇後的長相,為了彰顯帝王家重德不重貌的家風,載入文籍的根基都是“賦質溫良”這類字眼。但銀河見過恭皇後的畫像,每年冬至和正月月朔,她都要陪侍太子上奉先殿進香。奉先殿裡供著建國以來十二位皇後,恭皇後的畫像在這群皇後中最拔尖,朝服朝冠,弘雅端莊。

內寢不似內裡,快立冬了,各宮都燒起了地炕,即便赤腳踩在地上,也不覺酷寒。

畢竟是有銜兒的女官,能夠宮裡衙門兩端跑,但毫不答應順道拐回家看看,這是端方。

花冠拆下來,擱在了炕幾上,兩根纏枝小簪是綰髮的最後法門,太子信手一拔,也給卸了。

話題沉重,卻不影響太子的表情,“左昭儀有稱後的大誌,如果成事,將來枕頭風吹起來短長。你說皇父會不會廢了我,改立她的兒子?”

太子愛如許的靠近,動輒招招手,叫一聲銀河,她必須像那些貓兒狗兒一樣,聽話地偎疇昔,讓他的手在頭頂上迴旋。

他有一搭冇一搭地抿她的頭髮,隔了會兒俄然道:“你猜猜,我這個太子還能當多久?”

太子的眼睛隨皇後,果斷、通俗、悠遠;嘴唇也像,唇形精美,光彩暖和。但是生在他身上的所謂的美,最後成績的僅是少年標緻的五官。天長日久逐步滲入,這類美轉換成一種疏離的氣象,直到最後,完整養成了帝王家的高貴和可望不成即。

“主子分歧,不是平凡人,要給主子上眼藥,得瞧此人夠不敷分量。”她嘬唇想了想,“昭儀娘娘即便封後,按著祖製,簡郡王出世在封後之前,到天上也不能和主子論凹凸。皇上要廢嫡立庶,內閣那群元老們頭一個不能承諾,主子儘管放寬解吧。”

雲腳蝦鬚釵拔了下來,太子一手舉著,拇指百無聊賴地在蝦背裝點的碧璽上摩挲了兩下,“多大的人了,還戴這個……每回瞥見那須兒,就叫我想起喇喇蛄。”

太子仰唇,笑起來眉眼如畫,“拯救的良方兒另有三分毒性呢,要拿人錯處,太輕易了。”

他一頭說,一頭丟過一個飄忽的眼神來。話裡有戲謔的味道,銀河卻深曉得這欲揚先抑的常例。

小寺人不斷念,不住聒噪:“爺、爺……您快瞧,人來啦。”

銀河氣定神閒,也不在乎那些宮人的觀點。闔宮都曉得宿銀河和太子爺不清不楚,怕是早弄到床上去了。這臟名兒她擔了五六年,正因為這個,東宮那些司帳司寢才近不了太子身。

“是,明兒就換。”

這是個甚麼怪癖,說不上來,歸正每到這時候他就有那興趣,把她束得好好的頭髮全都拆了。比方薛夫人養的那京巴兒,平時毛長,拿帶子綁個揪揪豎在頭頂上。等薛夫人哪天想起來給它順毛了,那揪揪就得解開,冇的主子不稱手,掃了主子的興。

十年,白駒過隙,倏忽而至。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景象,一樣年事下,女人要比小子沉穩很多。那年他十二,冬至站在牆頭打雀兒,大雪紛揚,底下呼聲一片求他下來,他不肯意,因為發明瞭這座皇城之前向來冇有揭示過的婀娜。

她斂神回話:“十年了。”

冇了管束,長髮傾瀉而下。她的頭髮實在養得很好,稠密、順滑,燈底燭火一照,頂上另有一圈黛藍色的光。太子把手覆在那模糊的光環上,悄悄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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