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值得重視的,隻要河北潰軍中的少量懦夫。楊安兒在定興縣的時候,本想引之為己用,成果引出了郭寧這個怪物。
楊安兒本來是很有自傲的,他在北疆,見過了金軍將帥腐朽膽小的模樣,見過了數以萬計的金軍將士臨戰嗟歎、見敵即走的姿勢。他堅信,自家的力量麵對這等貨品,足能以一當十。
楊安兒瞪著他。
當年他身為鐵瓦敢戰軍都統,在雞鳴山駐軍的時候,就連金國的阿誰死鬼天子親身下詔調兵,他也愛理不睬。皆因阿誰行動並不顯現天子的寬仁,隻是表現了大金的衰弱。
劉二祖在仆人的帶領下離了小院,中間照壁後轉出來了楊安兒的謀主李思溫。
“李全隻要拿下穆陵關,我們就有了北去的通道,北麵的戰事,天然都由楊元帥批示。我還是坐守泰安州,由彭義斌、夏全、石圭等部,隨你北取益都。霍儀和時青兩人,我會安排他佯攻東平府,覺得形援,如何?”
“那麼就起兵!”楊安兒舉高嗓門:“探馬報說,李鐵槍正在打擊臨朐。我估計,以他的兵力,旬日以內,便能拿下穆陵關。十天時候,你我兩家合兵一處,邊行軍,邊清算,充足彙成一支可戰之師。我們先拿下益都,再取濟南!”
郭寧來了又走,而楊安兒在萊州、登州、寧海州的安排,就已經完了。
李思溫搶前兩步,膜拜道賀:“大事定了,有劉二祖為臂助,山東兩路必入元帥之手。”
而郭寧真的會悠長收斂於萊州,坐視著楊安兒攻取山東兩路三府十全軍州?楊安兒聽得出來,隔著高牆,外頭那些飲宴之人,內心頭有些窩囊,也有些歡暢。他們歡暢的是,那郭寧本來並非朝廷一起,而兩方現在已然達成和談,就不會再動兵器。己方的大計,少了一個停滯。
而這個怪物,還跟到了山東。他還帶著兩百馬隊,在磨旗山下來了這一出!
劉二祖把熱茶喝了,咬了咬牙。
可愛那蒙古軍,竟冇能清算了他!
楊安兒沉聲道:“如何樣?李全已經脫手了,你不想嚐嚐嗎?”
楊安兒隻道:“定水兵的馬隊,實在短長。”
但這個打算的前提,是楊安兒要能在武力上壓得住朝廷在山東的兵馬。
“多數是會的。”劉二祖倒也不粉飾。
到當時候,楊安兒的力量橫掃山東。而定水兵的權勢範圍三麵對海,一麵是誰?
一旦構成盤據之勢,再向北抵當女真人,向南示好過宋人,周旋於兩強之間,緩緩運營取利。考慮到金國還麵對著蒙古軍的龐大威脅,而宋人又一貫是兼弱攻昧,取亂侮亡的做派,說不定命年以內,本身就能在金國的屍身上割取最大一塊肥肉。
麵前的局麵,隻不過因為這頭惡虎這會兒吃飽了,捕食累了,想歇息歇息罷了。待這頭惡虎歇足了,養足了力量,它下一個食品是誰?
“隻是……”
“甚麼?”
郭寧遲早會成為己方的大敵!不,不管兩家大要上如何,他自始至終,都是己方的大敵!在郭寧統合寧海州和登州之前,己方必必要充足強大,充足與他翻臉為敵才行!
劉二祖端起瓷碗,啜飲一口。瓷碗很燙,但他長年農作,雙手儘是老繭,粗糙得像樹皮一樣,端著瓷碗全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