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寧重重吐了口氣，漸漸放鬆身軀，把鐵骨朵橫擱在了鞍橋上。

軍心一亂，各部進退失據。明顯中軍另有六七倍的兵力，竟不能及時佈陣抵敵。而張阡和董進兩個，隻能說，有多麼勇猛的主將，就有多麼勇猛的部下，他們竟然抓住了契丹軍中軍狼籍的機遇，衝上了坡頂！

士卒們又不是傻的，人也天然會有害怕膽小的情感。唯有主將身先士卒，一層層地壓下來，到士卒這一層，才氣果斷廝殺。不然，士卒必然會有所擺盪。而那一點點的擺盪，關頭時候就會決定整場戰役的勝負。

現在卻有己方的使者來到，那證明，契丹人和蒙前人在南麵馬鬃河的防地，已經完整崩了！

喝到痛快，他把水袋拋還給倪一，深深吸了口氣。

郭寧才說了兩句，便見不遠處數十名女真人步行奔來。

實在，契丹軍如果自家穩得住，張阡這幾百人也隻能在山脊另一頭搖旗鼓譟，權作恐嚇。

為首一名年約四旬、穿戴紅色女真裹袍之人走得踉踉蹌蹌，口中一迭連聲喊道：“父親！父親！多謝父親出兵援救孩兒！我蒲鮮萬奴，感激涕零啊！”

至於那身慣用的青茸甲上，斑斑血跡已掩過了底色，好幾處厚重的甲葉都斷裂脫落。那件灰色的戎袍遭了多番槍挑箭射，已經完整破了，故而剛纔他順手扯去，隻留下幾縷布條蕩在胳臂上。

“贏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