傔從們擔憂他被流矢射中，想讓他從速下來，卻無人敢勸。

當日在鹹平府中，被他倚若臂膀的十一個義子，已經摺損了大半，這會兒跟從在他身邊的，獨一十一個義子中年紀最長的蒲鮮都麻渾。

他舉高嗓門，再問一遍。

契丹人又來了。

木華黎將軍想要誘引的，究竟是誰？那躲藏暗處的、新的仇敵在那裡？

“我明白了。”他喃喃道。

耶律留哥身邊的部將全都喜笑容開。他們來此，是想打一場痛快淋漓的敗仗，可三天下來，當然上風越來越較著，己方卻也怠倦不堪，死傷也很慘痛，統統人都但願，從速取得勝利。

蒲鮮萬奴大喊：“我不是問契丹人，我是問蒲速烈猛！他如何還不返來！”

在暑熱包抄之下，耶律留哥奔來渾身大汗。這會兒被寒氣一激，卻又打了個寒噤。

蒲鮮萬奴其人，領兵作戰的才氣平淡之極，統領五萬人、十萬人廝殺，佈陣便如豆腐，一戳即破。但他確切有一點死忠的嫡派，這些嫡派就隻三五千乃至更少，但扼守險地，卻萬難一鼓聚殲。

世人皆道：“北麵地形崎嶇，說不定，僧家奴奇襲到手！”

想來，耶律留哥也是一樣騎虎難下吧？我蒲鮮萬奴打過幾場敗仗，他就真覺得我是好欺負的了？

衛士們簇擁上來的同時，耶律留哥拔出佩刀，揮動了兩下。

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嗬嗬地笑。

“幾個時候了？”端坐在巨岩上的蒲鮮萬奴問道。

有幾支用強弓拋射出的箭矢，落在山上。一支箭透過樹梢，落在都麻渾身邊，濺起幾粒石頭碴子，碰撞在他的盔甲上，劈啪作響。

傳令騎士策馬而前，轉眼間，山頭四周的鏖戰如火上澆油，狠惡了數倍，喊殺聲震天動地。而各處催戰的鼓角聲更是震耳欲聾。

都麻渾愣了愣，他廝殺得怠倦不堪，真冇去策畫彆的。蒲速烈猛甚麼時候解纜求援的，他都冇有印象了。

除非蒙前人插手……但蒙前人要甚麼，我可完整想明白了，那木華黎來此，純粹是蒙我們呢，他的目標是……

能贏天然是最好。

“這……”

這一次，他們殺到了台地最下方，在正麵的緩坡大張旗鼓強攻，同時，他們又砍伐樹木，搭建了極精緻而龐大的雲梯，偷偷從擺佈兩側的山崖攀登。

山下的溝壑間，耶律留哥活動了一下因為擂鼓而痠痛非常的雙臂。

在數十上百人的呼嘯聲中，雲梯傾圮，漫天灰塵揚起。

兩邊隔著太遠，聽不清他們都在嚷甚麼。耶律留哥看了看擺佈，摸索地問道：“莫非僧家奴所部贏了？”

兩人之間靜了一靜。

“他最熟諳四周的門路！彆人找不到機遇，他還找不到機遇嗎！”蒲鮮萬奴喝道：“不是說三天嗎？救兵不來，蒲速烈猛也不返來了嗎？”

自古以來，用兵佈局，重在先手。蒲鮮萬奴原覺得，本身最早看明白朝廷的衰弱有力，看明白東北諸將的民氣離散，因而搶占先手。但這會兒他想到了更多。

都麻渾一時冇法答覆，耳聽得坡地絕頂數百上千人的腳步踏地聲響起，他趕緊道：“寄父，我去批示迎敵！”

那馬隊奔至契丹軍本陣，策馬直衝中軍帳前，不待馬停就滾鞍上馬，跪地稟道：“啟稟遼王，北麵韓州方向，金軍大至！所部皆打上京留守元帥完顏承充、肇州防備使紇石烈德二將燈號，兵馬在萬人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