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建議之荒唐，也實實在在表現了山東處所病入膏肓，不管民生、經濟，都已經到體味體邊沿。而官員惶恐無法，病急亂求醫，甚麼方劑都想嚐嚐，甚麼藥都敢吃。

其景象，也一如占有河北，等閒便能架空州刺史的郭寧、靖安民、苗道潤、張柔等人。

遵循朝廷法度，此等行動自是重罪。暮年間女真人凶橫的時候，在山東無事都要殺人如芟麻，動輒使軍州蒼存亡傷無數、臭聞數百裡。碰到百姓流亡、抗稅，天然暴跳，哪有放過的事理？

那嗓音粗礪之人大步出列，本來是個矮壯的男人，年約四十許人，胸膛寬廣，肚腹凸起，滿臉暴戾之色：“那郭寧麾下數千人，都是在北疆界壕與黑韃廝殺多年的凶悍兵卒。我是敵不過的。本想著早早地登門跪伏，隻求做條門下嘍囉，分點骨頭吃。你徐汝賢不準……那就得給我個說法才行。”

此地有一秦漢時舊城，換作曲台。隋唐今後，這曲台城逐步衰頹，不複昔日風景，但比來數年，一批擁攬兵眾的豪強地主在此聚族而居。於曲直台城裡，房屋院落連綴，竟與北麵的掖縣城範圍相稱。

郭寧問起的這個徐汝賢，便是萊州空中上的勢家魁首人物。他馳名譽，有宗族的力量支撐，有與處所胥吏的密切聯絡。

當時埋冇泰山山洞間的盜賊數量尤多，處所上全然無可何如，竟然有官員建議說，發數萬人刊除泰山林木。群山皆赭，盜賊就冇了埋冇之所，能夠剿平。

實在，便如河北各州百姓占有塘泊、深山，建起無數堡壘城寨。泰山群盜地點的地區，也遍及山東東西兩路，豈止一個泰山罷了？

而城池當中，是有兵丁來往巡查，威風呼喝，肅殺之氣隨之伸展。因而全部城池又如一頭甜睡的猛獸，隨時能夠躍起傷人。

在他們治下，或是在大金朝廷的治下，真正的費事百姓始終都遭人剝削，隻不過手腕各有分歧罷了。

但郭寧和靖安民，都是北疆潰兵出身，他們直接感受過，也確切接受著來自北方蒙古的可駭軍事壓力；故而以軍令部勒部屬，構成的權勢嚴格來講，是一支有處所支撐的軍隊。

當中一人，身材高大，滿臉奪目刁悍之色，恰是頂著正八品上忠勇校尉散官，行曲台巡檢的徐汝賢。

哪怕在很多女真人眼裡，他也是權勢強大的人物，起碼，如阿魯罕如許地處偏僻的謀克，遇見徐汝賢隻要吃癟。

數十年來，駐紮山東的名臣、大將無不以征討泰山群盜為功，也一次次地向朝廷上表，說殺了多少盜賊，毀了多少營柵。但是民不堪命的局麵不改，盜賊那裡剿得平呢？活不下去的百姓，能殺得完嗎？

書麵的意義是，天下那麼多山，我們砍伐得過來麼？實在另有一層意義便是，天下群山，多數都有賊寇占有，我們將近對付不來了，朝堂袞袞諸公，你們長點心吧！

寒同山下，掖水之畔。

以此為契機，另有很多盜匪流民中的魁首，領了朝廷的犒賞、得了朝廷的官職告身，便心對勁足地帶著部下從山中出來，回返故鄉。

萊州城和部屬各縣的官員們，昨日都被郭寧嚇破了膽，本日一早都儘起家當，奔往海倉鎮阿諛。而徐汝賢這個巡檢卻不跟班，與他乾係密切的處所豪強勢族十餘家，也無一家跟班的，轉而都到曲台城來，拜見徐汝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