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後宮裡頭,養得滿是奪目人呐。既這麼著,朕就賞慕容氏一道恩旨,讓慕容瓚接了他弟弟回府。”他眯著眼睛一笑,問得祿,“遼恭王的宅子在西苑北邊?騰驤四衛的人現在還在西苑駐紮?”
他膝蓋有傷不能行走,太後特命人預備了肩輿,他卻非要和樓襄擠在一起,一麵看她解九連環,一麵喋喋不休,“姐姐去過我家麼?我實在也不過住了一早晨罷了,就是上京來頭一夜。不過我家挺不錯的,有個大湖,上歸去住的時候,裡頭荷葉還冇敗光。聽我哥說,趕高低雨,坐在亭子裡聽雨打殘荷的動靜,可好聽了。不如姐姐也和我一起回罷,我叫大哥預備好吃的,接待姐姐。”
“襄姐姐你可真無能,如何說動皇上的……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要見到我大哥了。”
天子含笑看她一眼,倒也未置可否,“朕曉得長姐對慕容氏無甚好感,大抵也提點過你。但民氣機變,將來的事尚不好估計。”悄悄擺手,他笑容更加溫和,“不說這些個,畹卿本年過了十五,該好好挑個快意快婿。朕會為你留意著,到時候不但要太長姐那關,也要畹卿本身承認,朕才肯賜這個婚,你是朕獨一的親甥女,這份麵子尊榮朕必然留待給你。”
慕容瓚仰唇一笑,伸臂一撈,打橫將他抱了起來,“回了家好好躺著,再要亂跑我可不依。”
總說得這麼麵子堂皇,就不感覺虛假?她挪揄的笑開來,“王爺不思念故鄉?遼王和遼王妃隻怕也盼著王爺早些歸去罷?”
她頓時臉上一僵,這小子打著她的燈號誆人,還說得煞有介事,彷彿她多存眷慕容瓚似的,解不解得開與她甚麼相乾。
她盯著人偷瞧,不防人家腦後像是生了眼,略一回顧,閒閒笑問,“郡主看甚麼呢?”
天子點頭,“遼王世子搬家,安然上務必得要保障,叫騰驤四衛謹慎防備些,萬不成再出甚麼岔子。”揮揮手,又說道,“去傳旨罷,叫慕容瓚在西華門候著,不必出去謝恩。”
慕容瓔翹著嘴,搖了點頭,“大哥抱我,我腿疼。”
車子緩緩行進,晃閒逛悠直弄得人昏昏欲睡。簾子拉開一條縫,慕容瓚昂然的身姿就在麵前。石青色的衣裳襯出清雋的表麵,身量是真高,她彷彿總得仰著頭才氣看清他的側臉。
他不拆穿,倒是很承情,策馬走在她車畔,對她拱了拱手,“多謝郡主,瓔哥兒的事讓你掛記了,也感謝你替她在太後、皇上麵前求這道恩旨,慕容瓚感激不儘。”
出西華門,樓襄下了肩輿,一眼瞧見立在烏孫天馬身側的慕容瓚。穿石青色曳撒,束著金冠,彷彿甚麼時候都是一副齊楚剛正的模樣。
忽而將話題變作這個,她心頭惶惑的,猛跳了幾下方纔垂垂平複,欠身應道,“畹卿多謝皇上體貼。”
她腹誹他言不由衷,嘴邊的話衝口而出,“王爺素好獨處,甚麼時候也喜好往熱烈堆裡紮了?”
本來也不是當著人解啊,誰曉得半路上他會不會安排人,再去買一副解好的來充數,她撇撇嘴,放下簾子,不由得一陣暗笑。
她歪著頭看他,感覺他這番話挺有誠意,因而笑了笑,“該說是老祖宗和皇上體察下情,疼惜小輩兒。隻不過王爺卻要擔擱受累了,原說下月返程,恐怕要在京裡過完年才氣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