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思路將將梳理完，車子業已到達遼王府，兩人一前一掉隊門，等待在門上的內侍忙迎上來，哈腰道，“王爺可返來了，世子爺睜眼了。頭一句喊餓，下一句就叫哥哥，這回但是真想王爺了。”

天子嘖了一聲，恨鐵不成鋼的罵了句，“蠢材！”他皺著眉，但是眉間的不悅也隻一閃而逝，接著便問，“騰驤四衛回了甚麼話兒？慕容瓔可有好轉？”

隻是聽他話裡話外的意義，還是對幼弟平白受了這茬罪，心疼自責不已。

正想轍如何出來為他討情，卻見禦前總管得祿滿麵堆笑的從殿內出來，走到慕容瓚跟前一哈腰，“皇上應了王爺的要求，王爺快起來罷。皇上說了，瓔哥兒年幼身子又弱，乍分開家，水土多有不平，還該先調度好纔是。皇上已著太病院院判為世子爺請脈，世子爺的病症由薛院判賣力醫治，王爺大可放心。這會子天氣不大好，王爺還是早些歸去顧問世子爺罷。”

說著一把扯脫障麵網巾，笑容跟著展露開來，“總算大功勝利，瓔哥兒終究能夠回家去了。”

她長舒一口氣，覺著這話堪比天籟之音。轉念想要多體貼他一句，可說出口，也不過如此罷了，“那就好，王爺也辛苦了，早點歸去歇著罷。”

得祿瞧得出來，天子這會兒是鎮靜得有點發癲，這句估摸著該是自問自答，不必本身真的應他。公然的，不等他回話，天子已揮臂一指，“東海！那麼朕的這一根也要放到大燕的東邊去！”

這是天大的喜信，現在二門外站班的小廝也好，當值內臣也罷，任誰聽了這話都是笑逐顏開。

一頭說，一頭進了內殿。推開門，滿室翡煙環繞，玉山模糊，天子的麵龐浮在一片雲霧間，愈發顯得縹緲出塵起來。

得祿一臉困頓，憋了半天兒都快哭了，“萬歲爺，臣真冇瞧見。”身子一矮就要往下跪，“再說了，臣是一寺人，對那些個青年男女的事兒，實在也冇生眼力價兒啊。求皇上開恩，彆再難為臣了。”

她忙扭過身子，含笑點頭，“總管好，我今兒出去給老祖宗和萬歲爺存候，不曉得這會兒……”

“哎呦，臣忘了，萬歲爺讓臣傳完旨出來服侍，臣得從速複旨去了。”得祿賠笑著退了幾步，“郡主也趁早歸去罷，眼瞅著要變天，估摸晚晌就該落雪了。”

他一邊說，一邊拿起小砣輪琢了琢玉山邊角，多情的鳳目眯出柔潤的弧度，如同打量美人普通，賞識愛撫著他的玉山。半晌疇昔，俄然悄悄擺首，喃喃自語，“禹王治水，破鈔一十三載，三過家門而不入，甚麼親情、家人，可都給丟到一邊去了。”

得祿說是，“這會兒人都走了。遼恭王臨去的時候，剛好碰上了來給您存候的南平郡主。”

內侍跟在背麵，嚥了咽吐沫，有些艱钜的回道，“總管……倒是不大好，纔剛醫官來瞧過了，說是，照看世子爺的時候冇加謹慎，加上總管年紀大了，怕是染了……染了痘疫，眼下……”

慕容瓚點頭道好，像疇前一樣，握了握蕭禦的手，“前天夜裡種下痘，到明天瓔哥兒應當無礙了。他這些日子纔是刻苦了，這一步走得還是險了些，幸虧洋人的體例有效。”長歎一聲，他悄悄笑道，“但願出發前，另有機遇讓我好好彌補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