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幅描述了，還放不下一身高傲麼？她感覺有點好笑。乾脆不睬慧生，把銅盆往他近前推了推，“要不要幫手？”

眼裡的神采驀地黯了黯，他點頭，還是冇有要開口的意義。

燭火搖擺，斜斜映在他身前，他臉上的金絲麵罩映出幽冷寒光。樓襄頓悟，將頭轉向一旁，“我不會看你，你放心取上麵罩喝水就是。”

略微一頓，像是有些不情不肯，她吞吐著說，“就單有一樣不好，傳聞他本年不過十八，屋裡卻已有了兩個通房，除卻這個不說，還和他姑媽家的表姐豪情甚篤，很有點子青梅竹馬的意義。”

她已發話，餘下二人再如何擔憂驚駭也隻好訥訥稱是，三人倉促洗漱，擠在一間房裡歇下，成果誰都不敢安睡，豎著耳朵直聽了半宿外間的動靜。

慧生吐了吐舌頭，忙佯裝專注的往綠釉秋葉筆舔裡倒兩滴水，冇敢再說話。

秀榮正拿著一隻佛手在玩，俄然昂首，皺了皺眉，“我姨娘哪有那麼不好？姐姐提及姨娘如何像訓下人，叫姨娘聞聲，不曉得該多悲傷。”

貳心口莫名一跳，垂下眼，點了點頭。她仍然冇有起家的意義，隻道，“你在這兒歇著，我叫人拿吃的給你。”

端生雙腿發軟，踉蹌幾步撲進樓襄懷裡，“此人，此人不知甚麼時候出去……躲在裡間……我們快喊侍衛……”

秀英麵不改色的點著頭，“可不是嘛，姨娘出身有限，見地不敷，正該長公主多束縛教誨，讓她曉得何為尊卑高低，纔不至將來鬨出笑話。”

房間裡點了兩支白燭燈，光芒不甚腐敗，她凝目半晌，模糊覺出那人左臂衣袖上鮮血淋漓。他穿玄色，本來不大輕易看得出，這會兒血透羅衣，足見傷勢不輕。再看那支箭，箭身已冇入一大半，怪不得他越來越有力，倚著牆連站都站不穩。

端生餘恨未消，提起舊事一臉忿然，“真是太便宜他了，做如許下作活動，該抓起來送官，狠打他一頓，再放逐三千裡。”

樓襄既震驚且傷感，連賀蘭韻都難掩哀痛，甫一見她，獨自牽起她的手，嗟歎道，“你表姐也真是個薄命人。”撫摩很久，方想起細心看看她，麵色也略微和緩些，“半個月了，你在西山過得好，起碼冇見瘦，倒像是又長高了，氣色瞧著也不錯。”

中晌歇過覺，樓襄歪在床上翻華嚴經，俄然聞聲院子裡一陣腳步倉促，未幾時見慧生引著公主府內侍出去。內侍風塵仆仆，先向她問安，禮畢方道，“殿下，長公主有要事急召，請您從速起駕回程。”

待都安設好了，她情意已定，“打盆熱水，再取些潔淨的帕子來。”

秀英冇推測她提這個，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好，多謝姐姐惦記取。”覷她麵色，又斂容道，“姐姐生辰那會，姨娘行事的確孟浪。大好的日子掃姐姐的興，說些有的冇的，真真不知輕重，怨不得長公首要罰她。經此一事，姨娘深知本身錯了，今後再不敢和姐姐胡言亂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