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菩提寺裡長的栗子樹,結了好多帶刺的果子。初夏未至,就結了板栗,也是異事。她想拐道兒去那寺院,爬到樹尖,打下些栗子,放入口袋裡,帶回給老繆做菜。每日秋冬,老繆老是去街上買上一車的板栗,放在火堆裡煨,放入鐵鍋裡蒸,或粉碎了做栗子糕,或拿板栗炒肉吃,老是能翻出分歧的花腔。
他嘴裡老唸叨,說這市道上賣的栗子,再如何好,也不及那皇宮裡的好。那話說的,彷彿對黃工多熟人似的。
“這世上的男女,如相互有情義,隻需取各自的頭髮放於那石頭之上,若為紅,則是男女都有情;若一方無情,此時會變黃;若兩邊都偶然,此時就變玄色。”
老繆彷彿對栗子情有獨鐘。
“如何有靈氣法?”
不周仙聽得梵音仍在持續,虛淨還未回禪房,就翻開了話匣子。“一月冇到,我提早出了關,都是蔡美的女兒滋擾的我。她巴巴兒地找到我,不幸兮兮的,又送我東西又要求的,讓我出麵給她做媒。”
謝瀾也大聲道了謝,躡手躡腳地從後院溜出去了。
“你看著吧。”謝瀾眨巴眨巴眼兒。
“早不去了。那等庸脂俗粉,和她們能議論甚麼?不過,蘇兄不來,你冇了毛病,何必再躲閃?”
她固執地不去,小侯爺也無可何如。“看來我白費一番苦心了。”
謝瀾貓著腰,回房洗了手,換了一件利落的衣服,假裝說累了要睡覺,勿來相擾。那老繆外頭聽了,從速就道:“那是那是。小蟹蟹,你固然睡,可勁兒睡,睡到日上三竿,歸正那好吃的我都給你留著。”
不周仙搖點頭:“此石彆名姻緣石。我拿了有要用。哎,虛淨老兒一個方外之人,六根清淨的和尚,偏要代管塵凡之事,將這石頭藏了在寺廟,可惱。”
老繆就感慨謝瀾一片孝心啊。
“石頭?”
小侯爺就翻開信瞧了瞧,歎了口氣:“這個蘇棣,也好冇意義。我是個愛熱烈的人,一人喝酒有甚意義?罷了,不喝不喝了。”
“也罷。待過幾日,我有一老友要從山中返來,那酒如果喝不完,也可貯了接待他。”
謝瀾擦了擦汗:“你們從速剝栗子,又大又新奇,我去房裡洗手。”
“到底是何物?”謝瀾的眼睛也放光了。
“不周仙,你要這石頭去乾甚麼?”謝瀾的確聽得入迷了。
不周仙就打量了謝瀾,搖了點頭,身軀跳到一塊石頭上:“我要偷的是一個寶貝,隻不知那虛淨老兒放在哪兒了?”
“何必避著蘇兄?我看他和你,甚是投緣。在我看來,你倆個今後定能成為知己的。”
前頭俄然走來一個仆人模樣打扮的人,謝瀾恍忽有點熟諳。那人上前對著小侯爺行了禮,遞給他一封信:“侯爺,我家公子有事,本日不能來喝酒了。”
謝瀾似有些明白了,點了點頭:“哦,她想嫁給蘇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