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了幾句話,周筠生也來了。進門見了太後,規端方矩請了安,瞥見茱萸也在,便朝她使了個眼神。
茱萸忙從地上撿起燭台來看,世人又拿來三四盞來看,卻見周筠生半臉是油。
茱萸知是靈兒推了她,但又礙著本日場麵混亂,雖是受了氣,也不是出聲的時候,又心疼周筠生這般摸樣,隻得答,“臣女該死,誤傷了河陽王,該打該打。”
說著便自甩起了一巴掌,下掌力度有些狠,頓時左臉便腫了起來。
“臣女不敢,臣女失禮,皇上恕罪。”茱萸說著,持著燭台跪倒在禦前。
茱萸謄寫細心,筆法好,款式也好,太後一時未有睡意,時而也來觀賞半晌。
太後又急又氣,一麵命人來給河陽王擦洗,一麵又說天子胡塗。
周昶景靠在榻上,伸手道,“你來,幫朕拿捏下穴位,不是說你善於此事麼?”
皇城高低,大擺流水宴,為著道賀安寧公主大婚,一天一夜,世人不眠不休,皆是醉了又醒,醒了又醉。
周筠生笑笑,亦為他拉起了靴子,“皇上,您醉了,我看還是背您回寢殿去歇息吧。”
卻見周昶景忽而闖了出去,隻一身酒氣,東倒西歪。太後便一長一短問他,歌舞好歹,一眾王公大臣是否縱情,菜式如多麼等。
不由得茱萸再辯論甚麼,命薛巾領了人,便要走。周筠生欲說些甚麼,太後輕咳了一聲,曦嬤嬤奉上消腫藥來,“王爺好生坐著罷,老奴來給您上藥。”
茱萸一驚,不想太後宮裡的話,這麼快就傳到天子耳裡了,隻得說,”臣女隻會些三腳貓的工夫,怕還是請太醫來穩妥些,不然如果誤傷了皇上,臣女真擔待不起。“
一句話提示了太後,太後對茱萸有些怒道,“今兒個佛經你也彆抄了,自掌三個嘴巴,下去思過罷。”
周昶景聽這聲響,覺著耳熟,又一時想不起在那裡聽過,思忖半響。
太後點頭道,“天子,你吃多了酒,臉上滾熱,這會隻是搓眼,再一會,我看你怕是要鬨上了。吃個解酒湯,也就讓薛巾揹你歸去罷。”
混亂之際,茱萸忽而被推了一把,卻見整隻燭台潑了出來。
周昶景揉搓雙目,頓了會,緩緩說道,“莫要覺著朕醉了,朕復甦得很。還能再吃一杯酒。四弟,你自帶的那瓶桃花釀,人間可貴幾次聞那!常日裡也不知帶些來給朕,真是豈有此理!”
靈兒見狀大喜,忙大步上前道,“奴婢來喂萬歲爺。”
周昶景笑了笑,“從冇傳聞有人這麼回絕朕的,你就不怕朕治你的罪麼?不過也是,你父親是個不怕死的老固執,怕是你也得其真傳。”
周昶景酒勁有些上了頭,嚷著身子熱,不舒坦。
茱萸躬身道,“太後刻薄,臣女戴德於心。”
靈兒忙上前幫其脫去龍冠,又給脫了龍袍。
太後看了眼周筠生,又說道,“天子,你本日怕是真醉了,還是哀家來餵你。”周昶景也不知為何,一時建議衝來,一麵說,一麵要去拉茱萸。
周昶景瞧她,也不似怕他,一番淩然之情,倒與她父親真無兩樣,“你是該死,隻不過不該是徹夜。你就在這替朕好生守夜,明日一早,再送你回太後那。”說罷,側了個身,不再理睬。
茱萸複又道,”臣女殿前失禮,該死,還望皇上寬恕。”
周昶景晃閒逛悠地推開,指著太後身後道,“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