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窗戶緩緩開啟，黑影敏捷翻越而入。

阿弩見狀，忙攔住她們來路，“九爺，本日不成放過她們……”

周筠生遙指天涯，“徹夜月明星稀，恰是賞夜色好時候。且帶你來透個氣，還不好麼？“

周筠生捧著茱萸臉頰，柔聲道，“茱萸，等我……”

“放她走。“耶律齊嗓音帶啞道，“如何？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麼？”

是夜，月上柳梢頭，夜裡露氣清冷，窗外樹影婆娑，對影似成人。

“還好他們冇追上來，真當是被嚇得不輕，差些都不曉得會被抓去那裡了。”彩蓮捂著胸口道。

周筠生竟有些紅了眼眶，茱萸側眼看他，“想來娘娘定是和順嫻淑之人......“停頓半響，又道，”想當年，我在麗郡鄉間，茅舍粗陋，抬眼便能看天，那會的月兒怕是比徹夜還要都雅很多……

茱萸點頭，目送彩蓮拜彆，關好門窗。

耶律齊見她如此平靜，心下生了幾分猜疑，隻道，“本日我且放你一馬，但你須知，這隻是你時運尚好罷了。下次若再遇著……”

京師覆蓋在夜色下，裝點著幾盞守城燈，模糊透著王者之氣，茱萸道，“我還是第一次在高處看這京師夜空，竟是如此開闊。”

“無他，方纔乃是一野貓從窗外躍過，嚇了本蜜斯一跳罷了，倒是驚擾護院大哥了。”茱萸說著，擰了周筠生一把。

耶律齊甩開扇子，‘嘩’一聲扇麵滑開，卻見扇上畫有兩匹馬駒，鬢毛髮亮，身形健旺，當是寶駒無疑。

周筠生笑道，“這四下無人，怎還滿口王爺，叫我筠生不好麼？我自是信你的，隻是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罷了。”

周筠生緊緊攬住茱萸，動情道，“你若喜好，今後我帶你去那日茅舍看夜景，你定然會喜好的。”

茱萸也不言語，麵上聽著她倆說著，心下隻想著方纔那扇上的畫，一時出了神，到了府外竟也未發覺。

因此茱萸又笑道，“公子本來是何人，喜如何行事，都與小女子無甚乾係。我隻曉得，公子本日斷不敢在此猖獗。”

茱萸點頭，埋首在周筠生懷中。

“倒是讓王爺操心了，我自裝聾作啞便是了。雖我未胸懷大智，但這明哲保身的本領，想來還是有幾分的。”

周筠生又脫下袍子，替茱萸罩上，持續道，“本日來便想告之，前次我已進宮求了太後，請她收你做個貼身宮女。如許一來可免和親，二來可避選秀。隻是苦了你，先得在太後宮中待一些光陰。今後，機會成熟，我便求太後賜婚你我。”

茱萸邊謄寫著《妙法蓮華經》邊道，“徹夜我想一小我悄悄，你就莫要在此值夜了，且歸去歇息半晌，待寅時老嬤嬤巡查前，你再來便可。”

茱萸一時隻覺這畫似曾瞭解，卻又想不起在那裡見過。

周筠生笑笑，牽起茱萸手道，“幼時，本王也是個不費事的孩兒，夜裡老是睡不結壯。常常鬨時，母妃便抱著我，坐於槐樹下，數著天涯星鬥，哼著小曲兒。那曲兒乃是母妃故鄉調子，詞聽不逼真，卻覺著是極好聽的……”

茱萸順手望去，星兒稀稀少疏懸於天涯，潔白月影襯著黑雲，徒添幾分喧鬨。

聽聲響，護院似是走遠了，周筠生方道，”又是剪子，又是動粗，本王隻怕遲早得死在你手上。“

茱萸咬著下唇，羞慚慚道，“筠生……”而後又望向天涯，“這天涯明星閃動，我亦想在這人間做回自個，順著本心而活。且為了你這話，這宮裡再苦，茱萸亦能挨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