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的打算是憑著這一場“刺殺”一箭三雕，先讓裴璋傷殘，十年以內不能帶兵兵戈，從戰神變成廢料；二是把刺殺的禍水引至東宮，讓太子背上幕後主謀的罪名成為眾矢之的，被雍帝廢黜；三是藉此計進一步廢弛鎮北王府在雍帝眼裡的形象，果斷雍帝對於鎮北王府的決計。

如果近衛軍，倒還好辦。

想他在刺客手中九死平生救了八皇子，卻還要陪著雍帝唱這一出大戲，真是身累心更累。

把纏枝打發走後，裴雲弛叫來人，“白如玉辦砸了本王的差事，自知本王不會留著他這條賤命，逃出林子後必然會朝城門去籌辦出城。傳本王的令，讓養在莊子裡的死士全數出動，非論支出多大的代價，死多少人，都要把白如玉誅殺滅口！”

來人是竇貴妃身邊的大宮女纏枝。

“不是近衛軍，是羽林軍！”

“這麼首要的事，你如何不早說？”裴雲弛眸光驀地轉冷。

不管是雍帝還是先帝，不到最緊急關頭都不會動用皇城司，就連之前陳祭酒遇刺，和薛長史被殺一案，雍帝明麵上都是讓大理寺來辦案。

在他看來，聞萱之以是情願嫁給裴璋，不被他引誘，不就是因為裴璋在她眼裡是豪傑豪傑，能滿足她小女兒家對情愛的統統胡想，那如果讓她的豪傑跌入灰塵變成廢料，從百戰百勝的戰神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料，她還情願嫁嗎？

“這都甚麼時候了，那裡還顧得上這些男男女女的事？母妃也真是胡塗了。”他的聲音很柔，但卻固結著一股陰冷至極的戾氣。

“皇上，臣有力承擔此等重擔——”

“那名侍衛一向等在內裡，他如何會提早曉得事情有變，莫非他能未卜先知？”裴雲弛感覺整件事更加離譜了，他就不信他部下的都是廢料，裴璋部下的就是神人。

裴雲赫急道：

“父皇，兒臣看到刺客頭子的真臉孔了！”

天子演得歡，裴璋隻能陪著持續演誓死不從。

但現在，雍帝卻又重新提起了皇城司，還要讓裴璋來做皇城司的二把手。

“你一個甚麼都不懂的孩子，還能有甚麼要事？有甚麼，你璋堂兄都會和朕說的。”

屆時，便是她低聲下氣求著要嫁給他，而不是他求她賞光。

那該如何讓她肉痛欲絕呢？

“羽林軍？！他們不駐守在虎帳，如何會來行宮？是誰給他們通風報信？！”裴雲弛怒聲詰責。

從裴雲弛的牙關裡收回兩聲桀桀怪笑。

他暴跳如雷，恨不得直接提劍衝到雍帝麵前，把裴雲赫當場砍死。

大梁建國以來，京中幾大官府衙門裡最有實權的不是順天府，不是大理寺，也不是直接由皇上親信大寺人執掌的外務府，而是常日裡存在感極低，但每一次表態辦案都能掀起軒然大波的皇城司。

如此一來，隻要裴璋明智尚存不想惹火上身，便會主動閉嘴，正合貳情意。

現在殺她，未免不應時宜。

都知一職隻在批示使之下，是皇城司的二把手。

雍帝眼皮一跳，有不好的預感，但還來不及禁止，就聽裴雲赫說，“兒臣親眼看到阿誰刺客頭子，是三哥的門客白如玉。

成公公趕緊彎著腰靜候叮嚀。

要動她的心上人，他動過一次並且已經失利了，隻能先避過風頭，待今後捲土重來。

纏枝也就十六七的年紀，穿一身粉衫，嬌嬌俏俏地走到裴雲弛麵前，福了福身，抬高聲音道，“貴妃娘娘派奴婢來問，可還要讓人放出陸窈和鎮北世子私通的流言，聞家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