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丞道:“這是天然。”
卻被朝願一口回絕,他道:“若要彈壓,城中兵士足矣,可現在州丞命懸一線,而百姓,殊不知亦是走投無路,看不到但願才行此下下之策。說到底,是上位者無能,怎可再帶兵打單,斷了他們和州丞獨一的活路。”
殷燃剛想隨世人退去,便被朝願叫住。
“我騎馬帶你去。”殷燃不給他回絕的來由,“你到底如何了?但是有難言之隱?你不是我熟諳的任夢長。”
任夢長走後的第四天,城中俄然傳來動靜,災黎暴動,趁著保衛輪換,戍守鬆弛之際突入了州府,挾持了州丞,帶往災黎棚中。
“嫌棄。”殷燃伸手拽住他的半截袖子,朝願施力,將她拉起來。
晚些時候,州丞也派人來問,是不是與朝願有關?
最後一燃燒苗也燃燒了,朝願站起來,低頭去看她,說道:“走了。”
“你不是常常說醫者以懸壺濟世為己任麼?現在海豐百姓有難,每一日都有人在古怪滅亡,恰是你懸壺濟世的時候。”殷燃勸他。
……
殷燃神采一凜,展開了眼睛,指著茫茫大海道:“海裡有人!”
殷燃點了點頭,道了聲:“好。”
州丞痛飲了口茶,摘下帽子散散熱氣,“這個節骨眼兒上,交給誰傳話我都不放心。”
“你不信命?”朝願含笑看著她。
“我為何會悔怨?你救人道命,我隻為你歡暢。”
朝願迫不及待地想與背後翻雲覆雨之人短兵相接,做個了斷。
“我感覺任夢長真的怪怪的。”殷燃看向朝願,二人麵麵相覷。
千裡迢迢送這麼個聖旨來,隻是為了叱責他,不知要累死多少匹馬。
限他一個月內,安設好災黎,並且將宣府使遇刺之本相差個水落石出。
“你倒是想得開,你朝家世世代代為大聖出世入死,現在是既冇有功績,也冇有苦勞,隻要一身懷疑,隻等著今後你再無用處之時一一清理。”
二人回到虎帳,殷燃不喜帳中悶熱,並不出來,隻要在外間安步。
因而停下來腳步。
朝願摸索著腰間的丹華劍,“我如果想要他死,必定會用更加高超的手腕。”
“我纔不去!”冇想到任夢長一口回絕。
但是比本相更早到來的,是朝廷的問罪聖旨。
他一使眼色,其他人等儘皆退去。
但是既然已經如此十惡不赦,卻又不將他當即帶往京州城科罪,反倒是叫他戴罪建功。
“你彆難過。”無人的時候,殷燃抱了抱他,安撫道,“我們一起想體例。”
“果然冇有?那你為何要說‘隻怕他冇命拿’這類話呢。”
安靜地彷彿是茶餘飯後聽了一則彆人的故事。
任夢長卻道:“我是怕你悔怨啊!”
朝願翻身上馬,事到現在,也冇法推讓,“我把駱嗔留給你。等我返來。”
殷燃比了個噤聲的行動,閉上眼睛,隻用耳朵聽。
一股龐大的哀痛俄然攥住了她的心尖,擠出了心頭的水,濕漉漉的。
群情激奮,稍有不快意便要劃破州丞的脖子。
“是水鬼子,是水鬼子!”同業的兵卒叫喚。
朝願無法地笑了笑,“確有此事,看來我這海豐軍中也並非是密不通風的銅牆鐵壁。”
“百姓恨的不是州丞,而是這吃人的世道,州丞是個好官,但是戔戔一個好官,甚麼也做不了。”
“我傷還未好,不想去。”
眼下他們能做到,便隻要等。
殷燃瞪大了眼睛,“大,不,你如何親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