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不曉得批示使大報酬何如此姑息這個老頭，但是禁衛們還是將刀子歸入了刀鞘，冇了聲音，不過臉上卻帶著不甘和仇恨。看著郭勝指縫間消逝的恍惚銀絲，夏衍提起的心放了下來，就算他們全數人一起脫手，都不是這個白叟的三合之敵。

“夫人清減了。”郭然坐在床榻邊上，柔聲道，然後看向了老婆懷中的嬰孩。

“起來吧，我早就不是甚麼‘大人’了，你今後不必再向我行這戰禮。”郭然淡淡道。

昭明太子既去，各地諸侯群起稱雄，終成鼎立之勢。各方權勢牽涉，各自不敢妄動，皇權名存實亡。天下賢能莫不各為其主，仕不讀，民不耕，諸禮敗廢，百家爭鳴，亂世由此而開。――《國殤；昭明太子》

“我曉得，你必然是為了星孛之事，我不難堪你，我陪你進宮。”

天佑二十七年，太子姬昭明帶舊部三萬人北渡，再次擊潰意欲南遷的契金族，擯除幾十萬契金族眾北折千裡，直至冰封的烏蠻江乾，糧儘而戰死，劍落之處，十數年內蠻族各部不敢近居。

“武耀公！”夏衍喉嚨像被堵住了，想說的話如何也說不出來。

那是一杆七尺九寸長的戰槍，披髮著寒氣的鋒刃在月光的映照下出現淡淡的烏金色，像是暗夜的星鬥。玄色的槍刺邊沿，烏金色的刃極其流利的彙成一點寒星。冇有槍纓，暗紫鎦金的龍頭吐出了長達九寸的槍鋒。精煉的玉鋼一向包裹了槍桿火線近兩尺五寸，餘下的槍身方纔暴露槍桿本身的紫檀色。這是一柄帶著殺氣的戰槍，凝重，森嚴，彷彿一條甜睡的蒼龍。

“夫人說的是，劍兒是上天賜賚我們的寶貝啊！”郭然大笑著將兒子高舉了起來。

“夫人，你如何出來了？如果受了風寒，如何得了！”看著變得空空蕩蕩的院子，郭勝轉過甚，卻瞥見了陳氏正自站在堂前，神采擔憂地看著敞開的大門，一步也不肯分開，直到那馬蹄聲再也聽不到半點為止。

昭明太子戰死的那一年，帝都天啟下起了好大的風雪，每日裡冰雷吼怒，北風嚎叫，叫民氣裡頭驚懼莫名；十仲春初六，有星孛（彗星之古稱）入於北鬥，更是讓人們信賴姬氏氣數已儘，天下將亂的讖緯之言。而在那星孛長天之際，天啟城西南角僻靜的武耀公府邸上，一名男嬰悄悄出世。

“我當爹了呢！”接過兒子，看著熟睡中的阿誰白玉也似的小傢夥，郭然不由笑道，“夫人，我剛在在藏兵閣拭劍，便給我們的孩子取名為劍，你感覺如何？”

“劍者，古之聖品，至尊至貴，也貼合夫君祖家，是個好名字。”

“哼，我不管你甚麼皇命不皇命的，你如果再不帶著這些小崽子滾出去，就不要怪我不客氣。”郭勝明顯一點麵子都不給夏衍這個武殿都批示使，竟是冷聲哼道。

古樸實雅的屋宇內，安插得極其精美，四周壁上掛著幾幅水墨丹青，那紫檔冊幾則擺放著些青瓷古瓶，在搖擺的燭火裡，隱現流光，就連地上那方磚，也有些班駁古紋，似舊實貴。

“夫君，劍兒真是天生靈秀。”對於孩子，陳氏毫不憐惜歌頌之辭。

“就叫郭劍吧！”郭然略微頓了頓道，然後走向了正院。

“你這個老匹夫，活膩了嗎？竟敢對批示使大人不敬。”夏衍四周的禁衛兵士們怒聲道，腰間的長刀已然出鞘，寒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