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銀月高懸、月明星稀的夜晚。暴風吼怒著囊括過這座新起的高塔頂，青銅風鈴泠泠作響，長幡囊括飄零，塔身上鑲嵌的夜明珠收回潔白而溫和的寒光，暉映著這座矗立的法師塔，使其幾近成了一盞不滅的明燈。

“自青歌至公以後，奧斯曼再無真正的法師之才！”

――次日，豔陽高照。

數月後，在奧斯曼帝國帝都皇城，大殿之上，新任馬爾斯家主遞交了辭呈，直視著奧菲莉亞的眼睛道：

她的聲音是那麼的輕柔，恐怕略微大了一點就會驚嚇到人一樣，而青歌卻果斷地搖了點頭道：“不。”

“天子，請答應我告老回籍。”

“薪火相傳，代代不息。”

但是隻要風霜刀劍之下，才氣磨礪出真正的豪傑。

一輛馬車轆轆而來，車吊頸掛著上好的海珍珠製成的捲簾，令媛難求的鮫紗在這輛車上竟然隻能用來做幔帳，整輛車都披髮著一股貧寒的、沁民氣脾的暗香，細細一看那整齊而美好的木紋，模糊能辨認出那是上好的香柏木，這一擲令媛也毫不心疼的架式，我隻在一人身上見過。

塔斯克長跪不起，低著頭跪在地上稟報導：“天子……實不相瞞，實在是我要去追隨本源，探查巨石陣與占星塔的本相。”

“我隻要你了啊。”

“事已至此，我不得不承認……”

至今為止，我見過很多登塔的法師，而他們在登塔的時候都恨不得拿出昭告天下的架式來，奉告人們，“我是和你們不一樣的，我要上法師塔成聖封神了”，香花鋪路，淨水灑街，十裡錦障，那都是成心而為之的小架式。

在一片濃厚的黑暗裡，塔斯克連高低擺佈都有些分不清，隻能大聲喊道：

如果我的故事就此停止，必定會有人痛罵我說，這與那些野史有甚麼辨彆，但我必須說，有的，是有很大辨彆的。

“我們這就走……奧斯曼的事情，我再也不想摻雜半分了。”

這意味著甚麼？這不但意味著隻要他能啟動巨石陣，便能夠到達本源，更多、更完美地分享本源之力，成聖封神的難度便能夠大大降落，更能夠找到尚未隕落的運氣之神阿芙亞娜，與之相同，以傳說中最為公道的黃金天平還青歌一個公道！

“華色……我們登塔吧？”

想必說到這裡，已經有人曉得我要說的是誰了，好吧，那就讓我們長話短說。

她的嘴邊終究噙了一點微微的、淡淡的笑意，卻轉眼即逝，對著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黑髮女子說：

“守門人啊，我將我通往本源的流派交托與你，你做獲得拱衛我的塔麼？”

我至今還記得她烈烈如火，模糊有赤金色光芒流轉的長髮是如何被繁複而經心腸梳起的，還記得那些閃動的鑽石髮夾是如何一點點彆進了髮髻裡的，還記得她身上的長袍是如何寶貴的絲綢與錦緞裁剪而成，波折的紋樣遍及周身，鴿蛋大小的祖母綠周遭鑲滿了一圈碎鑽的胸針彆在領口，髮髻上挽著的長長的髮紗鮮紅如朝霞，飄盪開來便更像了，風采奪目，讓人難以直視她鋒銳的、幾近攝人的仙顏――

“會不會太熱了……我怕你受不了。”華色悄聲細語地勸著青歌：“要不我們再等幾天吧？”

“連殿前至公都被逼得心灰意冷了，除了我們這些不成器的趕鴨子上架頂上以外，又有誰能負擔起她曾經一人擔負的重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