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渾身震了一下,心想:“莫非是官府的新花腔?設下這個局好將我抓住?”是以心中一凜,一掌控住腰間的匕首,就向女子擲去。
李三被踢得腿腳一軟,忙倚著牆壁立定,向後白了一眼女子,開口說:“你也曉得我扭捏!平白背起個小娘子上街,非親非故,不知根苗,叫民氣裡如何過得去。我隨是下三濫,卻也有廉恥。”
瞧不能問的,如果瞧了問了,被賣主曉得,恐怕要償命。
“你這女子也忒無戒心了。我是個陌路的男人,又不是甚麼好人,你奉告我姓氏行第也就罷了,何必連小字都交代出來?也不怕我害你?”李三急道。
誰知“噹啷”一聲,匕首竟被打落在一丈以外。再看那女子手上握著一把銀絲軟鞭,也不知是何時抽出的。她麵帶嗔怒地盯著李三,嗬道:“你此人如何心黑手黑,也不聽人把話說完。”
那箱中人揚了揚眉,藉著陋屋頂上灑下的月光看去,竟是個妙齡女子。女子未開口先笑,說道:“我就是賣主呀。”
一夜好睡,李三已恍忽忘了昨夜的事,現在俄然見這女子,頓時出了一身盜汗。他揉了揉狼藉的髮髻,又從大缸中取出兩張胡餅,待要遞給女子一張,那女子反手推卻道:“我不吃。”李三覺著奇特,折騰了一夜,如何會不餓?因而斜眼瞅了女子兩回,女子並無不安閒,隻是幾次催促李三解纜。
女子點點頭,鬆了手,窩回箱子裡,眨著眼睛對李三說:“我腿不好,走不得,就在箱裡安息了。從現在起你我不得有半晌分離,你的一舉一動我都能發覺到,在我這兒可冇有“鞭長莫及”四個字,如有異心,保管束你死得與眾分歧!”
女子彷彿看出了李三內心的顛簸,眯著眼睛笑著說:“我就是本身偷本身。”
合法半夜,離交貨另有半個時候,李三籌辦先去吃點宵夜。他坐起來,到一邊儲物的大缸裡摸昨日剩的胡餅。拿出來剛吃一口,忽聽到身後窸窣響動,猛地轉頭,倒是空無一人。李三內心奇特,莫非是夜路走多了見鬼了不成?又滿腹猜疑地吃起餅來。不一會兒又是“哢啷啷”一陣聲響,把李三嚇得噎住了,趕緊扼住咽喉猛咳,抬眼一看,隻見木箱蓋子竟本身翻開了,震驚間,一小我扶著箱子邊沿起家,打個哈欠,細聲細氣地叫了一句:“這一覺好睡!”
李三做慣了賊人,膽量比凡人大些,可此時冇頭冇腦地被陌生女子安排,內心不免忐忑起來,也顧不得美色了,隻想問個究竟。扭頭今後看,正對上女子眼裡的清波,心先軟了一半,又想起女子的好本領,心又頓時冷了,隻好憋著口氣說道:“待我明日去集市買些竹子返來纔好做。”
“我自有我的去處,你且速速趕製一把肩上扛的竹椅,好讓我在你背上騰出雙手做事。”女子貼著李三的耳朵說道。
遠處,一道身影在連綴的屋脊上閃過,昏黃月色中,隻留下一串漸近的表麵。他的雙腿快如疾風,腳尖點過瓦片,在某個鋪著翠綠青瓦的屋頂上,他停了下來,向四周張望了一回,彷彿是在確認位置。半晌後,他猛地團身躍下,雙手勾住高卷的竹簾,身子一蕩,便“咣”的一聲破窗而入,敏捷地背起窗前的大木箱,箭也似的原路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