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方纔墊補了幾塊蜂糖糍糕,雖走了長路,也不算餓,剛想和衙門前的人探聽晏子欽,卻見大門從內翻開,一列官轎魚貫而出。
杜和極嚴厲地闡發道:“不對,絕對是有案子,不然如何會同時出動一名正卿、兩位少卿?不但是案子,更是大案。”
晏子欽安靜下來,怕剛纔的莽撞行動嚇壞了娘子,攥著她的手柔聲道:“那是公事,你也曉得,公事就是又煩瑣又無趣又不知所謂,哪能整天都有案子?”
杜和把笸籮重新上摘下來,一看,邊沿彷彿破了,更不美意義,道:“對不起,這個……彷彿壞了。”
杜和一大早爬起來練功,剛洗好了澡,換上一身天藍紵絲長衫,正倚在迴廊的玉雕欄上任由晨風吹亂他的發,襟袖當風,環佩弄影,換句話說,裝酷,等候某個仙顏女人顛末投來傾慕的眼神。
杜和抬頭看看門上牌匾,本來叫清月館,不必說,必然是一處青樓。
杜和走角門本是為了抄個近路,出了門直接出巷子,冇想到撞上羅綺玉,她明顯冇發覺到杜和的存在,往門外張望一下,抱著懷裡的承擔跨出門檻。
四周走過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娘,熟諳這個少女,扶起她,連聲問著:“阿月,冇事吧?”又抱怨杜和道:“你倒是扶穩了人啊,抓著阿誰竹編的死物有甚麼用?”
潑水?杜和驀地想起來。
能牽涉大理寺的案子,不過是殺人案或殺人得逞案,那麼,是蕭禧殺了人,還是被人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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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過許安,他說上午我爹找過你。”她頓了頓,“爹是不是讓你幫他做些事?”
青衣白裙,頭上紮著淺灰巾幗,身材之窈窕,不是羅綺玉倒是誰。
冇錯,他來過這裡,前次就是在這堵牆下站了一會兒,就被一其中年婦人當頭扣下一盆水,澆成了落湯雞!
“看來事情很奧妙啊……”杜和思考道。
他哪曉得,晏子欽承諾了嶽父,毫不讓明姝捲入遼國使臣遇刺案。
“嗯?”杜和迷濛地展開一雙醞釀著水氣的桃花眼,正對上陳嬤嬤冷若冰霜的老臉,“啊!陳嬤嬤,甚麼事?”
提及城南麴院街,汴梁城裡無人不曉,國初時因在此地督造釀酒所用的酒麴而得名“麴院”,厥後垂垂變成了馳名的花街柳巷,雖比汴水兩側的青樓差些風格,卻也是一擲令媛、纏頭萬兩的和順鄉。
“不過我能夠讓彆人代替我去。”明姝道。
何況她寄身於晏子欽家的事很少有人曉得,販子間都把她比作西施,丁家樹倒猢猻散,羅綺玉也不知所蹤了,隻是不知誰有幸做她的範蠡,陪她共泛五湖風。
車倒是躲得過,人卻冇躲過,剛走橋過了汴水,到了一個轉角,杜和正和從另一側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現在的年青人,賦性倒不壞,隻是腦筋有點奇特,唉……”
陳嬤嬤將明姝的意義傳達了,讓他去衙門看看晏子欽的狀況,杜和利落承諾,回身就籌辦出門。
這裡就是歡迎本國使臣的館舍,杜和點點頭,好熱烈、求甚解的脾氣讓他非常巴望混出來一探究竟,可看禁軍的架式,閒雜人等一旦靠近就會被紮成馬蜂窩,他還想多活幾年,不想變成人肉靶子。
最好是羅綺玉,她比來神奧秘秘的,常常見不到人,讓杜和非常嚴峻。
那人是個十五六的少女,臉龐如月兒般敬愛,中午的陽光灑在她有些蓬亂卻烏黑如墨盛如雲的髮絲上,彷彿熠熠金光,荊釵布裙,不掩靈氣,雙手托著一隻大笸籮,內裡鋪了一層晾曬好的菜乾,冇想到和人劈麵撞上,手裡的東西飛了滿天,那隻笸籮不偏不倚扣在杜和頭上,被他伸手扶住,少女卻抬頭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