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夫人和袁夫人本就是好友,總有聊不完的話,現在又趕上小輩爭氣,更有談興,便托和尚在寺院的配房中擺好素齋,一同用飯後,兩人啜茶小敘,放兩個女孩兒到碧紗槅扇後的小間裡玩耍。
讀書人都有些孤直,晏子欽年紀小,心腸純真,更是把書中的仁義禮智信當作標杆,現在被孃舅灌輸了一些宦路過濟上的肮臟事理,氣不打一處來,雖明白不能遷怒於將來的新婦,卻也鬱氣難消,若讓明姝瞥見他那張氣鼓鼓的臉,恐怕又要笑上幾個來回,戳著他的麵龐叫“包子”。
他鼻涕一把淚一把隧道:“我剛疇前麵出來,井裡撈出一具男屍,方巾襴衫,是讀書人穿戴,被水泡的腫大,賽過醬缸,出井口時如何也拉不出來……皮……皮都扯碎了,惡液內臟漏得到處都是!”
“如何了?”曲夫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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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姝對這場婚事興趣缺缺,卻對晏子欽有些無關風月的愛好,也情願拈香祝禱,向諸天神佛祈求這個小大人似的孩子平步青雲、一世安樂,最好能找到一個敬愛的人,早早放過本身。
晏子欽本是臨川人,京中隻要一名孃舅,名喚許杭。婚姻之事,本來不該由母舅插手,可晏子欽進京時帶來一封家書,信中,晏子欽的母親許氏早就推測會有官府人家提及合婚之事,本身一介孀婦,身在原郡,又被七歲的季子牽絆住,實在冇法摒擋晏子欽的婚事,便把統統拜托給許杭。
就在曲明姝“閉關苦讀”時,曲家的媒人已經前去晏子欽家裡暗中拉攏了。
這倒是給明姝提了個醒,她既然冇有才氣搞出逃婚之類的神轉折,那麼將來的一段時候還是要和晏子欽這小我同居一個屋簷下,休慼與共。
袁夫民氣寬體胖,慈愛刻薄,最是善解人意的模樣,雖無七分姿色,卻有非常熱情,和明姝的母親身孩提時起就是閨中好友,訂交半世,賽過親姐妹。
就在晏子欽為婚事負氣、曲明姝因背書吐魂時,兩家的家長早已辦好了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諸多事體,婚聘六禮已完成了四禮,隻差請期和親迎。
說話的人是個粗布短打扮的丁壯,扶著一輛裝滿木箱的濕噠噠的獨輪車,看模樣是一名賣井水的小販。
“他們不過是讀了些書,一知半解的就出來矯飾,有甚麼好提的。”袁夫人不住地擺動手,卻已笑得合不攏嘴。